富爾丹城的兇殺案自從趙新發電報回北海鎮後,到了當天晚上已經是人盡皆知;之前嫌配警衛麻煩的幾個穿越眾都不說話了。

而方化一大早接到了趙新的電報,便叫上徒弟張方,收拾了一些化學藥品和試驗器材,帶著配備給他的警衛班,過河後坐著一輛卡車直奔富爾丹城。眼下方化對於北海鎮越來越重要;別人是配兩個警衛還嫌麻煩,方化這邊是有一個班在保護他。

兩地之間的道路並不泥濘,民政這邊一直安排人做道路養護,即便是冬天也組織人清理積雪。兩百多公里的路程,四個多小時就開到了。

一行人沒有去警察所,而是直奔醫院,趙新正在那呢。

趙新不是特意在等方化,而是在組織人安裝紅外攝像頭。每個病房門口的柱子頂部裝一個,前後門各安一個,然後再連電線,資料線則要連到一個十六路的硬碟錄影機上。擰螺絲容易,可接線的事就只能趙新自己幹了。現在另一個時空現在都是雲臺直接連線了,根本沒這麼麻煩。問題是這時代哪去弄雲臺啊!

富爾丹城現在只有一臺靜音柴油發電機,用電首先是滿足醫院、農機組和警察所等公共機構,大市場那邊也要用,所以目前電力有些緊張。不過趙新眼下也顧不得了,先把案子解決再說其他的吧。

方化一行人趕到的時候,趙新放下手頭的事,跟對方交待了一下案子情況。方化聽了也暗暗心驚,滿清這是要瘋嗎?

這邊方化開始準備提取指紋的材料,另一邊米次郎按照趙新說的方法,開始提取醫院內部所有人員的指模。

話說現代刑偵提取指紋就是兩種方法,化學法和物理法。物理法就是拿盒磁性粉末,再拿個細毛刷子刷啊刷、掃啊掃的;當然更高階的還有鐳射法。化學法則更適合對物證上的指紋進行提取,比如兇器。

方化用的是碘燻的煙燻,也就是使用碘晶體加溫產生蒸氣。其實這點事根本不值得方化跑一趟,直接在電臺裡跟趙新講清楚就能操作。可方化好奇啊,他做了這麼多的試驗,還從沒搞過證物鑑定呢。

事實上自打王聰兒她娘被派去照顧方化飲食起居後,方化的性格漸漸就發生了轉變。原本沉默不語的人也有了笑容,每天除了做實驗,也會去學校接王聰兒放學,跟王聰兒說話也是和藹可親。要不是有這些轉變,方化根本不會離開北海鎮跑過來幫忙。

方化先是看了匕首的尺寸資料,於是讓徒弟張方去找了幾塊玻璃,再用玻璃膠粘成一個60厘米長,20厘米寬,50厘米高的玻璃盒子;一側做成可開關的活動門。

下一步就是用強力膠水在玻璃盒的頂部沾上兩根鐵絲,用以懸掛兇器。匕首的下面會放一個鐵架子,下面是酒精燈,上面鐵架上的小燒杯裡放的是晶體碘;另外還要準備幾根松香。

一切準備就緒,試驗開始。首先是燃燒的時候先用玻璃片把燒杯蓋上,等碘快速昇華為紫色氣體,再把蓋在燒杯上的玻璃片移開,將留有無色手印的匕首掛在鐵絲上。

等匕首上面掛上薄薄的一層碘後,便停止薰染,然後用點燃的松香至於被碘燻出的指紋下方。等松香煙子在匕首表面附著了薄薄一層後,指紋就會被固定下來。最後再用細毛刷輕輕掃去多餘的松香煙子。

準備工作花了一個多小時,提取指紋半個小時就搞定了。接下來就是一個一個的比對指紋,這可是費眼力的事了。方化才比對了五六個人,就看的頭暈眼花。

等趙新那邊裝完監控,他就過來和方化一起看。兩人一直反反覆覆的看到晚上,結果很不好,沒一個對上的!

與此同時,米次郎按照趙新的命令,要求醫院內除了重傷昏迷的,其他所有人不分男女,全都要接受調查,如果有人不配合直接按照反叛處理,送到蝦夷地挖煤。這些人都要提供一張自己當晚行動軌跡的報告,報告上還需要有證明人簽字。

於是警察所內閒著的治安警全部出動,一番大動作下來醫院裡的所有人全都參與了調查,這一查之下還真查出一個可疑人物。

可疑人物是去年新來的一個護士,長的嬌俏可人,姓周。她被懷疑的最主要的原因除了是去年才來的之外,還在於她根本沒有辦法找到人證明自己當晚的行動軌跡;而且在接受調查時。米次郎注意到周護士走路一瘸一拐,極有可能是在逃跑時崴傷了腳。

米次郎這邊先是自己對周護士進行審問,同時又派了齊兵衛去檢查周護士的個人物品。

審問中,周護士被嚇得哇哇大哭,直說自己是冤枉的,最後竟然說自己要真是殺人兇手,何必拿什麼匕首,手術室拿把手術刀不是更方便。

趙新聽了米次郎的彙報後,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周護士真是兇手,那麼她是如何在逃離案發現場之後偷偷返回宿舍不被人發現的呢?雖說昨天周護士的宿舍裡就她一個人,可是宿舍外能跳窗戶的外面都被種了花,這些花並沒有被人踩踏的痕跡。

米次郎結結巴巴的答道:“大人,如此看來周護士昨天晚上確實沒有離開過宿舍,可她一瘸一拐的又怎麼說呢?”

趙新道:“誰說一瘸一拐就一定是跳窗戶摔的呢?沒準人家有什麼難言的事,結果看你們太兇,小姑娘被嚇的不敢說了。”

話雖這麼說,不過周護士還是被人帶回警察所繼續審問。

當天夜裡,整個醫院的人都提心吊膽生怕再發生什麼命案,而趙新和方化兩人則坐在螢幕前死盯著攝像頭,嚴密注視著病房外的情況。

可是一整夜過去了,屁事沒有,熬得趙新和方化兩眼通紅。

方化被趙新勸回自己的住處睡覺了,趙新在醫院裡找了間空宿舍借用,打算眯一會就起來。可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想到一天不能破案,所有人就要提心吊膽地再過一天。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這特麼叫什麼事啊!

此時窗外天都亮了,趙新翻騰了半天,最後還是起床,決定去院子裡溜達一圈。等他帶著警衛轉到後院漫無目的的四處溜達時,卻在南牆下的一處停了下來。

趙新低頭左瞧右瞧打量著眼前的地面,發現周邊地面上都有些雜草,可這塊地面上什麼都沒有。他試著用腳撥拉了幾下浮土,發現土居然很鬆;於是他繼續扒拉了幾下,終於露出了一塊石板的痕跡。

之前勘查現場的時候他就沒來過這裡,也就無從發現這裡的異常。趙新用腳使勁跺了一下石板,聽到下面傳來的咚咚聲,他心裡有數了,石板下面是空的。等他和警衛兩個人把石板搬開,果然,下面是一條地道,不過以趙新還是他警衛那魁梧的身材都下不去。

此時趙新已經明白兇手為什麼突然消失,而且怎麼都找不到的原因了;他馬上命令警衛去找米次郎過來。

很快,米次郎和齊兵衛帶著幾個手下到了。由於這條地道的入口比較狹窄,米次郎特意讓手下一個剛17歲的瘦弱警察進去探查一番。

小警察腰上繫著繩子,手裡拿著個指北針,嘴裡叼著個手電筒就鑽了進去,大概過了十分鐘,露在地道外的繩子就被拽了幾下,意思是已經到頭了。

等小警察鑽出來後,趙新和米次郎等人根據繩子的長度大概測量了一下,再根據指北針情況,又派了個便衣按照方位距離檢視了一圈,最終確定醫院西南面的一所民居很有可能就是地道的出口。

折騰半天,最後還是落在現場勘查上,而且還是趙新發現的。無地自容的米次郎和齊兵衛等人臊的滿臉通紅,躬身向趙新請求原諒,心說還是大人厲害,不愧是天子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