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繼續忽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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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由於去年是閏七月,所以今年剛過了正月,原野上的冰雪已經開始漸漸消融,去往富爾丹城的道路也變得好走起來。此時趙新也沒了那些顧忌,第二天上午就開著一輛大卡車,帶著盛海舟等人和一個警衛班出發了。至於林子平的測繪隊已經在一週前就去了富爾丹城。
今年從二月初開始,北海鎮兩地就開始了備耕。跟往年一樣,先是用拖拉機和人力耮雪,以加速地溫回升。
去年因為北海鎮到富爾丹城道路貫通,交通往來方便。於是兩萬多人齊上陣,富爾丹城以北又新開墾出三萬畝荒地來。
農機組這一冬天沒忙別的,除了培訓新人,天天就是檢修機具。萬造、茂助和其他農機駕駛員對這些拖拉機如同眼珠子一般的愛護,但凡覺得有點小毛病就要檢修一遍,所以春耕開始後一輛趴窩的裝置也沒有。
由於趙新訂購的拖拉機還沒交付,之前的機械不夠用,於是各家農戶便將十餘米長的原木綁上繩索,用人拖馬拉的方式,將田裡的積雪打散。
春耕和收穫一樣,都是要搶天時,播種晚了,等雨季一到,莊稼也就全毀了。各家農戶也沒有那些避諱,都是男女少齊上陣。
女人們尤其辛苦,天不亮就要起來做早飯,然後帶著乾糧和家裡的男人出工,忙碌了一天回來還得做飯,入睡前還要做手工活,以求多掙點家用。
田裡的黑土化開後,就要開始整地播種。拖拉機顧不過來的,便用人拖馬拉的方式。即便是已經大修農田水利,可化開後的黑土就如同樹膠一般,粘性極大;人拖著犁走在上面沒一會兒,鞋底上就恨不得帶了兩斤泥,邁開步子都費勁。有時候馬匹還會把馬腿陷進田鼠洞裡去,一不留神就會腿折受傷。
這些原本十分貧苦的農民心疼腳上的鞋子,於是很多人便赤著腳踩在齊膝深的黑土裡,拖著工坊打製的鐵犁從南到北,灑下一地的汗水。
朱大貴一家去年秋天的時候,從北海鎮遷到了富爾丹城北的一個定居點村落,兒子的學業也中斷了,不過今年富爾丹城會再開一所學校,春耕過了就會開學。
朱大貴之前一直幹雜工,修路、挖溝、秋收割麥都幹過,還當過居民社群的組長。到了新定居點後,他就升任了村長,眼下配合民政上協調安排組內的春耕事務。
春耕開始後,民政又通知讓各村去富爾丹城外拉肥料。一頭霧水的朱大貴帶著人趕著大車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制肥也有這許多的講究,讓他眼界大開。
與往年不同,今年北海鎮和富爾丹城兩地各設立了一個制肥組,專門負責精細化的有機肥製作。裝置是趙新去年買來的,價格不貴,構造也簡單。雖然裝置的種類不少,可工坊那邊在入冬後還是仿製出了一套;眼下原品在富爾丹城使用,仿品在北海鎮使用。整套裝置的日生產能力最高能達到20噸。
制肥組眼下是三班倒,24小時不停機。工人們先是將已經發酵了一冬的有機肥放入粉碎機進行粉碎,然後再和乾土按照比例混合裝入攪拌機攪拌,隨著絞龍葉片的高速旋轉,冒著熱氣的顆粒肥,透過出口篩片被擠出成型;最後再透過造粒機制成顆粒,烘乾包裝。
肥料一包包的運到地頭後,拖拉機便帶動著施肥播種機,先將製作好的有機糞肥播撒在已經犁開的土壤裡,然後再播下小麥種子。按照民政的春耕計劃,所有的播種工作必須在三月底全部完成。
照朱大貴的話說,這地種的著實痛快!雖然累是累點,可一想到去年麥收時每畝六百多斤的產量,那真是越幹越有奔頭。
按照北海鎮的分地政策,朱大貴家來北海鎮已經滿一年,可以分田了。他按照一畝六百斤的收成盤算,五十畝能打下三萬斤麥子。扣掉水利、肥料和農機費用,還能剩下兩萬六千多斤小麥,真是做夢都要樂醒。
對於這些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最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農民來說,還有什麼比獲得一塊好地更能讓人激動呢?
吃了晚飯以後,夜幕低垂,富爾丹城外的居民社群內,各家煙靄散盡,一抹細細的彎月掛在樹梢。
“他爹,傻樂個啥?一會把小順吵醒了。”朱陳氏將納鞋底的針錐在頭髮裡擦了幾下,白了朱大貴一眼。
女人這是在做千層底布鞋,做好後由民政統一收購。做鞋廢舊布料和工具都是民政統一提供,布鞋的尺碼也都是標準尺寸。
千層底布鞋的製作,一般要經過七道工序。打漿糊、打殼子、做鞋樣、納鞋底、上鞋幫,最後再包邊。經過這些工序,一雙結實耐穿,美觀大方的千層底布鞋就完成了。
如果不是因為忙春耕,朱大貴的老婆兩三天就能做好一雙。每雙千層底布鞋的代工費是兩角,衣服是五角;一個月下來能有兩塊銀元的收入。
朱大貴趴在炕頭叼著旱菸,收起了臉上的傻笑,給熟睡著的兒子掖了掖被子。然後輕輕側過來身用一隻手拄著腦袋,另一隻手繼續拿著旱菸袋,對老婆道:“俺想啊,今年秋收賣了糧,咱家也起套新房。這關外地方大,頭些天我聽春來說,以後每家都撥蓋房子的地,叫啥宅,宅基地,對,就這名兒。”
“能給多大塊地蓋房恁問了沒?”
朱大貴伸出四個手指, 道:“春來說是每家四百平米。”
朱陳氏想了想,滿臉驚訝道:“四百?連一畝地都不到?”
託識字班和普法活動宣傳的堅持不懈,現在北海鎮大部分來了一年以上的流民都知道一平米是多大。
朱大貴將菸袋在床沿上輕輕磕了磕,轉回頭道:“恁懂個啥,四百平能蓋一座二層木樓外帶小院了!”
朱陳氏不解的問道:“樓?啥樓?”
朱大貴用旱菸袋一比劃,道:“一樓正房三間,二樓正房三間。再起兩座廂房,不比大院子差。”
女人縫完了最後幾針,將針線和做好的衣服收好,這才脫衣上床。等她擰熄了馬燈,鑽進被子裡,突然向朱大貴問道:“他爹,我聽說那個春來以前是個老公(太監)呢?”
朱大貴道:“老公咋了?那小子也是個可憐人,唉~~連個老婆都討不到。聽說給皇上端茶,水太燙,皇上他老人家一生氣,就給發配了。”
女人道:“皇上咋那小心眼呢?”
朱大貴不滿道:“胡咧咧個啥,皇上也是我們能議論的?睡覺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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