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哭笑不得,罵道:“吃你的螃蟹去,別特麼添亂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人一多,誰知道他會不會更來勁。”

劉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他本來就對島國的武士沒有好感。聽趙新這麼一說,索性不再去管,提著一大兜子的螃蟹和大蝦就去了廚房,準備讓人收拾一下。

趙新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這麼一段話,“剝開俄羅斯人的面板,裡面就是韃靼人;剝開英吉利人的面板,裡面就是海盜。那麼剝開日本人的面板,裡邊就是武士道。”

他當時很好奇,猜測說出這段話的學者肯定是大洋彼岸的傢伙。那麼撥開這些人面板會是什麼?地痞無賴麼?趙新覺得現實已經證明了。

其實島國的“武士道”在中早期的發展過程中,尤其是到了江戶時代以後(十七世紀末到十八世紀初),有兩個人的理論深刻影響了後來的演變。這就是山鹿素行和山本常朝。

山鹿素行這一派的代表著作是《山鹿語類》。其理論是透過儒教思想謀求武士存在的根據,利用儒教的君子形象把武士改造成為“士君子”的新形象,即兵儒一致。

山鹿素行的觀點認為,為成功達到盡忠的目的,就要深思熟慮,仔細謀劃,堅強忍耐,運用兵學,縱使武士自己被活捉也不能輕易放棄生命。直到成功實現盡忠的目的。

而山本常朝這一派的代表著作則是《葉隱聞書》。透過深刻地揭示武士道的生死觀,來表明所謂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這一派計程車道論被稱為“武士道的本流”。

但是,山本常朝這一派所讚美的“死的精神準備”卻與山鹿素行的主張完全相反。這種所謂“死的精神準備”也被稱為“死狂精神”。他把這種“死狂精神”叫做“不顧前後的莽撞”,在他看來這種“莽撞”才是武士本質的生存之道;所謂“不念勝負,無二無三一念狂死”,從一開始就奔著死亡衝鋒。

其實上述兩派的出發點是相同的,為君主盡忠就是武士道對於“忠”的思想的體現,但是,由“忠”的思想引發的對“死”的態度卻相去甚遠。

(把自己熟悉的那些島國武士往這兩派上放吧,不是山鹿派就是葉隱派。我們看看後世江戶時代到昭和時代的那些島國人,無一不受這兩派的影響。比如有名的“忠臣藏”,四十七人為家主報仇後自殺的歷史事件,就是深受葉隱派的理論影響。

而民國時代的戴季陶在《日本論》裡這樣評價:武士道這一種主張,要是用今天我們的思想來評論。最初的事實,不用說只是一種奴道,就是封建制度下面的食祿報恩主義。至於山鹿素行、大道寺友山(山鹿素行的弟子那些講武士道內容的書,乃是在武士的關係加重,地位增高,已經形成統治階級的時候,在武士道上面穿上了儒家道德的衣服。我們要注意的,就是由制度論的武士道,一進而為道德論的武士道,再進而為信仰論的武士道。)

趙新在利吉的引領下去了海邊。而勝海舟已經在海灘上尋了塊平整的地方,面朝大海,擺好了脅差,準備切腹謝罪。

趙新到了以後,先把利吉他們六個轟走,別杵這看熱鬧。等那幾個惴惴不安的傢伙都走了後,趙新不容勝海舟解釋,就開始罵上了。

趙新一指勝海舟的鼻子道:“你看書是不是看傻了?《葉隱聞書》裡那一堆狗屁話也奉若圭臬,動不動就想死,那是逃避責任。好歹也是個讀過幾年書的武士,你忘了那天夜裡你跟我說了什麼嗎?理想、抱負,說你兩句就受不住,佛經上說自殺者要下阿鼻地獄,你就不怕萬劫不復?!”

趙新也是氣壞了,你勝海舟一個去死也就罷了。萬一把久藏利吉他們全給帶到溝裡,以後有樣學樣,這些島國流民以後還怎麼管?

勝海舟起先還是跪伏在地上老老實實聽著,後來聽到趙新提到阿鼻地獄,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幾個月來,趙新待人和氣的表象讓他差點忘了,眼前的這位主公可是“佛祖派來的使者”。雖然主公自己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來歷,可是流民們在私下的悄悄議論中,早就把趙新認定是神仙了。

趙新也說累了,他嘆息了一聲,蹲在勝海舟面前問道:“勝三郎,你忘了騷亂髮生後的那一夜,你跟我講述的理想了麼?個人榮辱事小,天下的正義才是你要追求的。不能懈怠啊!”

剛過二十歲的勝海舟被趙新說到最後,已經是淚流滿面,伏地痛哭。

“你們都給我滾出來!”趙新早就聽見身後有動靜,他知道是利吉他們幾個在一直偷看。

六個“小矮人”蔫頭耷腦的從一塊大石頭後閃了出來,走到勝海舟身後都跪了下來。

“主公,我們錯了。”

都特麼是閒的!趙新也很無奈,現在這些人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呆在島上這麼日復一日的乾耗。他也想通了,開春後趕緊方搬家!見鬼的熊島,根本不適合耕種。

說到挖金子,趙新此刻也不知道鄧飛那邊看船看的怎麼樣了。自從交待過後,鄧飛那邊還沒訊息;趙新這些天忙的到處跑,也沒顧得上。

國內南方某個港口的碼頭上。

鄧飛正和丁國峰一起,不抱希望的準備看完趙新說的最後一條船。

這是一條建造於八十年代末的遠洋散裝貨船,總噸位超過一萬七千噸,最大載重噸位超過兩萬八千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