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個膗貨,俺是你哥!哎喲,誰他孃的打俺!”

“咦!龜孫兒,敢偷襲俺!我他媽錛死你!”(我踢死你!)

“趕緊扽!磨蹭個啥!把他們往當乎間兒趕!別他孃的推我啊!”(趕緊的.把他們往中間趕!)

“站著!你也算個官且兒?別跑!”(你也算個男人)

“劉二他踹鍋腔子了!”(劉二他死了!)

魏三一看這樣不行,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王長生突然喊道:“松江的跟我喊,新安的都是王八蛋。”

那邊指揮反擊的蘇州幫大師兄聽見了,也連忙喊道:“蘇州幫的跟我喊,老安的都是王八蛋。”

這一下,雙方立刻涇渭分明。只要一照面,先互相罵一句,對上了就是自己人,對不上就是一刀。

原本一直沒出擊的徐大用一看這個情況,一揮手,他們八個人分作兩兩一組,背靠著背,相互掩護著就上了對方的大船。掩護的那人負責開罵,進攻的那人瞅準了抽冷子就是一刀砍過去。所過之處,頓時人仰馬翻。

早上徐大用已經跟手下說了,只能砍人,不許用刀戳人。於是一番混戰之下,甲板上倒地的蘇州幫大都是被砍翻的,捂著傷口縮在甲板上呻吟。

至於蘇州幫大師兄,則帶著剩下的三十幾個人躲進了船艙裡。把守梯子入口。松江幫有幾個不知死活的,衝下去就被一通亂刀砍翻在地。

“三哥,龜孫兒玩下三爛伎倆,咱們的人衝不下去,咋辦?”

魏三道:“去拿生石灰來。”

幾包生石灰從艙口被灑了下去,蘇州幫的人頓時被嗆得不住的咳嗽,有人就想去裡面找水洗臉。那大師兄還算聰明,閉著眼睛喊道:“別用水洗!拿豆油來!”

不過這會兒拿什麼也晚了。趁著這功夫,徐大用等人順著梯子就衝了下來,一陣亂刀揮舞,圍在梯子附近的幾個蘇州幫水手立刻中刀慘叫。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衝下來,蘇州幫的末日也就到了。

松江幫的人殺發了性子,那大師兄連中數刀,倒在血泊裡。其他蘇州幫水手也各有傷亡。

魏三走下梯子,來到蘇州幫那大師兄身前,惡狠狠的罵道:“王八蛋!敢搶老子的糧船!”說完就俯下身,一刀砍斷了蘇州幫大師兄的右腳筋。那大師兄悶哼一聲,疼的在地上直抽搐。

“把他們腳筋都給砍了!”魏三起身後,惡狠狠的對手下說道。

“師兄(師父),真砍啊?”幾個親近手下遲疑的問道。這些行船水手要是腳筋斷了,以後也就是個廢人了,再也沒法當漕丁了。

“蠢貨!你想等他們傷好了殺到松江去嗎?!”魏三揪住一個手下的脖領子罵道。

幾個手下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正想招呼大家一起動手,就聽徐大用說道:“這事兒我們兄弟代勞了。”

魏三一看,只見徐大用和王長生等八人已經開始動手。走到每個倒地的蘇州幫水手跟前,俯身抓起腳脖子就是一刀剌下。等一通忙活完,艙內和外面的甲板上血腥氣十足,徐大用等人身上也是濺了不少的血。

此時江面的大霧已經漸漸散開,原本幾步之外都看不清對方人臉,現在也能看到十幾步外的景象了。

“撤!”魏三舉刀示意,一眾松江幫的人抬著受傷的夥伴,迅速撤回了趕繒船上。船頭船尾的幾個水手迅速解開綁在對方船上的繩子,又撐起竹蒿遠離對方的船,然後開始升帆。趕繒船順著原路,藉著西風,很快就消失在江面上。

此時松江幫眾人在船艙內要麼忙著照顧傷者,敷藥包紮;要麼就是因為腎上腺分泌所帶來的興奮還沒散去,彼此聊著剛才的廝殺場面。可這些人都不敢跟徐大用等人說話,看向他們七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懼怕。

這魏三哥請來的幫手也太狠了!斷人腳筋說幹就幹。不過剛才要不是魏三哥的師弟機靈,還不知道今天會打成什麼爛樣呢!

甲板上,魏三拍著王長生的肩膀道:“師弟,這次多虧你了。要不是剛才你喊了一聲,哥哥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師兄這話就見外了。誰也沒想到今天江面會上大霧。還好老天保佑,讓咱們把新安這幫傢伙給堵上了。”

魏三點點頭道:“要不是那徐兄弟耳朵尖,我們差點就錯過去了。這要是被蘇州幫那群人抄了家,師兄我的臉可就丟大了!”他看到王長生衣服上沾了血跡,便繼續道:“一會兒回了松江府,我去找幾件衣服,你們先換了。然後師兄我做東,請大家吃酒。”

一場幫派械鬥下來,讓魏三對王長生等人好感大增。回到松江府後,魏三在酒席上特意取了五十兩銀子以表酬謝,而徐大用堅辭不受。他說既然之前都講好了價錢,那就按那個價錢走就是。魏三聽了,更覺徐大用等人可交,於是便收了那五十兩,又取了二十兩交給徐大用。直說以後只要是南運河上的事,都可以來找他。

而蘇州幫的新安一派,經此一戰,元氣大傷,再也無力挑釁松江幫。自此之後沒過兩年,松江幫便吞併了蘇州幫。

王長生和徐大用一行離開松江府後,直接坐船去了崇明縣。徐大用找到他之前的那個捕快朋友,花了二十吊錢,將他們八人重新落了籍。

八人在崇明呆了十天, 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又陸續回到上海縣。王長生繼續留在上海,與羅教和魏三拉關係、套交情。而徐大用則帶著五個手下,在上海採購了一批南貨,扮做行腳的客商,從運河坐船一路向北,快到徐州時,將手中的南貨賣掉。緊接著,他在當地買了幾匹走騾,買了一些雜貨,準備向西直奔河南商丘。

出了徐州地界後,徐大用驚訝的發現,沿途已經開始有從少量河南逃荒而來的災民。當他從災民那裡打聽訊息後才得知,自本年春夏開始,河南衛輝府、懷慶府、彰德府、開封府、歸德府等近20個縣,雨水稀缺,嚴重乾旱。商邱、寧陵、睢州等處,又遭水災,當年夏糧收穫甚微,秋糧歉收。

徐大用他們一路越往西去,大路上去江蘇避災就食的災民就越來越多。等到了十二月中旬他們抵達商丘時發現,城外到處都是插標賣首的景象,根本不像是過年該有的樣子。根據商丘當地打聽來的訊息,這個冬天的河南境內,一場雪都沒下過。

到了這時候,徐大用對趙新的預言已經深信不疑。他在商丘呆了三天後,便帶著手下趕回了徐州。眼看年節就要到了,徐大用拼了命的往揚州趕,因為此時到臘月二十九已經沒剩幾天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