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們的稅太重了!說句諸位不愛聽的,每次參勤交代話多少錢?錢不夠就要加稅,別說平民了,連商人也扛不住。”

年輕的石川村任聽這裡,不由出言反駁道:“現在各藩和江戶那裡都是這樣!我們能怎麼辦?”

趙新微笑道:“所以才要透過刺激消費來增加稅收,而不能一味的增加稅負。商人和平民全跑路了,藩士們欠著一屁股債,只能是惡性迴圈。”

遠藤守信好奇的問道:“請問,何謂刺激消費?”

這個問題太大,三言兩語說不清。於是趙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白板,連說帶畫,給在座四人上了一堂市場經濟入門課。

一個多小時後,石川村任看著白板上的示意圖,讚歎道:“藩士減免了債務,手裡有了錢就能帶動消費;而消費又刺激了商戶,帶動市場繁榮。即便是降低稅負,只要規模起來了,收入自然就多了……”

遠藤守信抬手打斷了石川村任,道:“趙大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不過,本藩要是這麼做的話,江戶那邊我們無法交待!所以‘石卷基金’的事,屬於商人的自願行為,藩裡就不摻和了。”

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次前來,本藩希望繼續採購一批大米。”

“哦?要多少?”

“十萬石。”

“行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遠藤守信等三人在下船前,被鄧飛、劉勝兩人帶著參觀了雷神號一圈。柴田覺藏趁著這功夫,私下向趙新表示了歉意。

趙新微笑道:“柴田君,多慮了,沒事。”

第二天一早,聽說了談判訊息的勝山傳三和村田次郎右衛門又來了,一見面就焦急的對趙新問道:“大人,怎麼辦?藩裡不同意啊!”

“無妨,我們私下去做就好了。昨天那個遠藤老頭不是說了麼,這是商人的自願行為。他這是默許了!”

“啊?居然是這樣!”

“老傢伙鬼精鬼精的,根本不鬆口。不過他話裡的意思我聽出來了,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趙大人!我們兩人現在跟你在一條船上,身家性命可都在這上面呢!”

“別擔心,你們各自找兩三個精明強悍的心腹,送到北海鎮訓練一段時間。等閒十幾個人近不了身的。”

等兩個島國商人表示完感謝後,趙新道:“蝦夷地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倆現在也可以派人去沙洲部落打前站了。記住我說過的話,不要欺壓阿伊努人!”

兩天後,兩條裝載著大量俵物、獸皮和香菸的辯才船被拖在了雷神號的後面。勝山傳三辦事十分牢靠,他不光幫著買了船,還許以重金,悄悄僱用了一幫水手。

十五天後,雷神號終於抵達了嵊泗列島以東的洋麵。到了這裡,雷神號就不能再往西走了。

清代中期的時候,,通常把崇明島及其南、北、西三面的水域劃分為內洋。參照後世的地圖可知,位於長江口的南通廖角嘴、崇明島東端(十滧一線以西的水域全部劃入內洋,以東劃入外洋。而嵊泗列島及其附近洋麵則全部劃入外洋。

從嵊泗列島再往西走,就會遇到大批來往的商船、巡海的蘇松鎮水師,還有海盜!

從乾隆朝後期,尤其是兩江總督尹繼善離任後,蘇松鎮水師武備廢弛,船隻腐朽;最搞笑的是曾經有一任蘇松鎮總兵居然暈船!

這個時期江蘇外海洋麵上搶劫案頻發,不光是商船貨物,甚至連漁民的漁獲也要搶。負責外洋巡視的武官為了避免出海緝拿海盜,經常用錢來買通被害人的家屬,賄匿諱盜,瞞報上級。

為了護送沈、黃二人順利登陸,趙新和眾人一番商議後,決定將雷神號停泊在嵊泗列島東側的花鳥島北側海灣內。而趙新自己將和吳思宇帶領一個排計程車兵,隨船護送沈黃二人到上海。

花鳥島,距離崇明島直線距離兩百里,因為東西長,形似海鷗而命名。

歷史上直到清朝末年,隨著上海、寧波以及長江內河港口相繼開埠,以及太平洋的航線的繁忙。正處航線的必經之所的花鳥島,因為附近島礁極多,最終由英國出資,於1870年建成了一座燈塔。

劉勝和鄧飛因為在另一時空裡曾經多次往返於這條航線,所以對花鳥島附近的島礁情況十分熟悉。當雷神號緩緩駛入花鳥島港灣的時候,幾條在岸邊停靠的破舊沙船出現在了趙新的視野裡,而更遠處的岸上,幾十間木屋也依稀可辨。

“海盜!”沈敬丹脫口而出。

趙新詫異的問道:“沈老闆,你確定他們是海盜?”

沈敬丹連忙解釋道:“趙大人,朝廷有令,外洋島嶼是不準民人居住的,不僅不能在此地搭寮蓋棚,連張網捕魚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