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趙新帶著劉勝、鄧飛、吳思宇、沈、黃兩位登上了已經啟動的雷神號,久藏這次帶了一個連跟隨護衛。

他們第一站去了蝦夷地。趙新在見到了圖卡之後,兩個人屏退所有手下,獨自秘議了半天。

趙新跟圖卡只說了三件事:第一,你想不想做蝦夷地的王?第二,松前家的事由北海鎮來負責對付;第三,你想不想做整個“東海”的王?

傷勢已經痊癒的圖卡聽了這話,盯著趙新看了許久,才道:“說說你的條件?”

趙新回答的十分簡單:“我要Yuparo(北泉州)的煤、Urupu(得撫島)的金子和獸皮!金子和獸皮我會用糧食、絲綢和鐵器跟你換,公平交易,童叟無欺!至於Yuparo的煤,你們的人可以去幹活,我支付公平合理的報酬。”

圖卡想了一會,面無表情的對趙新道:“你會不會騙我?”

趙新面無表情的從大腿上抽出那把自己十分喜歡的巴克刀,左手將刀刃攥在手心,右手快速的抽出。

“以血起誓!”

圖卡看著趙新手上滴落的鮮血,突然咧嘴笑了,隨即從對方手中接過了刀子……

兩個小時後,等趙新帶人匆匆離開後,圖卡召集族人,並派出了三支滿載鐵鍋和糧食的隊伍,他們將分赴札幌、北泉州(夕張)、北曲江(石狩)三個部落展開談判。

遠在四千多里外的北京城,午時剛過。

中午的一輪白日,將紫禁城內的青石板地面曬得滾燙,隔著靴子都覺得灼人心肺。此時隆宗門內北側的軍機處除了運送冰塊的當值太監偶爾進出外,幾個在南側值房的軍機章京都在隔著窗戶探頭張望,大氣都不敢喘。自打午時通政司著急忙慌的送來了一份摺子後,軍機處的整個氣氛就不對了。茶水房裡,幾位軍機大臣們的午飯都放在溫水罐上熱著,一口沒吃。

值房門外那塊寫著“奉天承運皇帝制日:凡王公貴胄文武百官並內宮人等,擅入軍機處者,格殺勿論!”的回龍鑲邊狴犴臥底鐵牌,被正午的陽光灼燒的越發猙獰。

此時在和珅的值房內,除了被乾隆派去西北剿滅回亂的領班軍機阿桂,梁國治、和珅、慶桂、福長安、董誥五人都坐到了一起。

坐在首位的,是二十四歲的十五阿哥顒琰。

顒琰被屋裡的煙嗆的咳嗽了兩下,用手撥散著眼前的煙霧,衝著左側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問道:“瑤峰公,您怎麼看?”

六十一歲的梁國治吧嗒吧嗒抽著煙,過了片刻才嘆氣道:“十五爺,福四爺這次是栽了大跟頭了!”

二十四歲的福長安看了一眼和珅,輕聲說道:“摺子裡說,鄂人槍炮犀利,其勢如雷。什麼時候鄂羅斯人這麼厲害了?當年聖祖打雅克薩的時候,鄂人被咱們大清打的抱頭鼠竄啊!”

慶桂自打看完福康安的六百里加急摺子,就一直沉默不語。此時說道:“這事裡外透著古怪啊!”

屋內的眾人聽了這話,都抬頭看著慶桂。

和珅眼珠一轉,面帶憂色的問道:“樹齋公,這話怎麼說?”

福長安屬於緊跟和珅的,聽了這話也開口問道:“樹齋公的意思是,摺子裡說的不實?”

慶桂搖了搖頭:“就算鄂人火器不同於雅克薩那時,可現如今我大清的火器也比聖祖那會不可同日而語。五百鳥銃兵啊,還有十幾門大炮,怎麼居然一觸即潰呢?!不瞞諸位,琿春那邊的事兒,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梁國治在痰盂上磕了磕長杆菸袋鍋,用力清了清嗓子,眯著眼說道:“我也看不懂這裡面的事。摺子裡提到的大船和快炮,其船勢如奔馬,其炮如猛火奔雷。諸位誰聽說過?我在廣東那幾年也沒聽說過啊。”

(梁國治,紹興人。乾隆十三年的狀元,乾隆二十二年起,補任廣東惠嘉潮道臺。)

在座的五人裡,董誥進軍機處最晚。他是個文臣,軍事上的事發表不了多少意見。不過董誥因為跟王傑關係好,四年前被提拔為軍機大臣時,和珅就在暗中使了不少絆子。後來接任戶部尚書時,更是遭了和珅的嫉恨。

此刻他一聽討論的方向不對,連忙出言道:“關外戰場距京城幾千裡遠,這裡除了樹齋公去過,我們誰都不熟悉那邊的情況。而且瑤林一家世受皇恩,怎麼可能亂說!”

“哎,蔗林公,大家不是這個意思。”福長安連忙打著圓場。

顒琰打斷道:“都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萬壽節眼看就要到了,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西北的事現在一團糟,雲巖公那裡還沒什麼進展,誰想到東北又……唉!”

甘肅之亂自四月十五日發生以來,起事者田五、李可魁所部從一百多人迅速發展到千人。打拉池堡之戰時,數百清兵見仗就怯,當場潰散,甘肅提督剛塔身受箭傷。要不是遊擊高人傑帶兵來援,剛塔當場就要交待了。

緊接著馬營水莊山尖一戰,田五所部遭到重創,田五腹中槍傷,自殺身亡。

之後田五餘部改道通渭馬營,與張文慶部匯合。此時甘肅回亂的義軍首領已經變成了馬明心的徒弟張文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