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是今天……今天才認識他們。哪,哪來的……他們沒,沒說。”圖卡已經喊的沒了力氣,口中斷斷續續的說著。

幾個官吏對視一眼,看來第一輪用刑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時其中一個官吏點了下頭,另外兩人馬上動手將圖卡的雙手與雙腳被反捆在背後,然後將其吊起,大約離地三四寸的樣子。然後那根帶刺的竹鞭又開始閃耀登場。

第二輪審問開始了。

屋外,跪坐在地上的十幾個阿伊努人聽到大屋內傳出的一陣陣嚎叫,都被嚇得面無血色。

一個武士看著這些土人呵斥道:“你們若不老實交代,不光要受到鞭刑,而且明早都要被處決!”

“你說,他們的頭領叫什麼?!”屋內的鞭打聲又停下了,一個官吏惡狠狠的問道。

“ら…い…じ…ん。”圖卡的身上已經滿是傷痕,很多傷口上都扎著大大小小的竹刺。

“胡說!哪有人會叫這種名字!再打!”審問的官吏勃然大怒。根據回來的三個武士的描述,那些人都是東方面孔,很顯然就是一群外來的海賊,居然敢以神明自居。

又是幾鞭子下去,圖卡已經不省人事。

之後,屋外跪著的那十幾個阿伊努人之後都受到了嚴刑拷打,最終,官吏們得到的口供與圖卡之前講的如出一轍。

那個叫關口的帶隊武士得到負責審訊官吏的稟報後,一時也是理不清頭緒。

話說他帶領下的談判成員被一夥莫名其妙的外夷射殺,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如果就這樣算了,以後蝦夷地還有那個部族會懼怕松前藩?

對於松前藩來說,死了一個手下武士不算什麼,本藩的面子受損可是大事。

所以他和手下在灰溜溜的離開雷神號登岸後,立刻就快馬趕回了札幌那裡的稅所。

札幌稅所的負責官員聽了關口的稟報,也是勃然大怒。松平藩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他隨即就命令關口帶領幾十名本藩武士和從幾家商號招募來的浪人、傭工,連夜奔赴沙川,設法將外夷打退。

可關口知道,對方那船實在太大,以阿伊努的人小船或是本藩的關船肯定打不下來。

眾人正在左思右想之際,一個浪人頭領突然提議,他手下有個阿伊努人和島國人的混血,可以讓此人明日偽裝成沙川部眾,前去大船報信;引誘大船上那些的人登岸,然後再予以伏擊。

關口眼睛一亮,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至於伏擊的地點,就選在村子西南邊的密林中。那裡灌木叢生,手下這一百多人藏進去,那些外夷肯定發現不了。

對於外夷手裡的那杆不用點火就讓手下一槍斃命的火槍,關口還是有些忌憚。他想了想,便吩咐手下連夜打造木盾。

好在沙川部族的村子裡,除了皮貨之外,最多的就是白樺木料,打造木盾十分方便。等到了天明,十幾個木盾已經做好,並用苔蘚和泥巴做了偽裝。

眾武士出發進入埋伏地點時,關口只見手下刀槍如林,木盾厚實,還有七八支鐵炮,心中放心了不少,便派出了那個混血的阿伊努探子,然後眾武士浪人經過一番偽裝,靜待對方上岸。

……

關口自從中彈後,胯下一直血流不止。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試圖化解下身的劇痛。兩個手下貓著腰衝上去,看到關口受傷的位置,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總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扒褲子吧……

一個手下從懷中掏出塊手巾,灑了一些止血粉在上面,然後手忙腳亂的將關口的胯下包住,接著背上他就向著村子的方向跑去。

他們的馬都在村子裡拴著,傷勢這麼重,也只能將關口帶回札幌稅所那裡進行治療。

樹林外的村口,飛彈屋久兵衛和幾個手下正焦急的等待前方傳來的訊息。他原本想著此戰之後,沙川這裡的皮貨和漁獵生意就都歸他了。

可樹林那邊傳來的陣陣呼嘯聲讓他十分詫異,正想派個手下去看看怎麼回事,就見到一武士揹著個人從林子裡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

“怎麼回事?”飛彈屋久兵衛上前問道。

“關口大人中了夷人的鐵炮,受了重傷,我們得趕緊送他去札幌那邊。”揹著關口的武士停下腳步,另一人急忙去牽馬。

“前方戰事如何?”

“夷人鐵炮甚是犀利。久兵衛,我勸你也跟我們走吧。”

兩人正說著,從海灘那邊遠遠的傳來了暴雨一般連綿不絕的“砰砰砰”之聲。揹著關口的武士面色一變,失聲說道:“這夷人的火槍怎麼如此犀利!久兵衛,看來我方危險了,快逃吧。”

說完,便和牽馬來的同伴一起將關口扶到馬上。兩人慌亂中,觸碰到了關口胯下的傷口,昏迷中的關口發出了一聲慘叫,徹底暈死過去。

兩個武士也顧不得這許多,上了馬後,抓著關口的那匹馬的韁繩衝著東面疾馳而去。

飛彈屋久兵衛此時被嚇得手足無措,連忙招呼著手下一起逃跑。至於那些被招募來的浪人,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