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在雷神號停止炮擊的一個時辰後,負責滅火的“町火消”才在幾個與力的帶領下,匆匆趕到港口開始救火。

這邊忙著救火,另一邊,兩名官方的談判代表乘坐一條小舢板來到雷神號下,並請求登船談判。

很快,當這兩人在甲板上看到了炮擊港口的兩門巨炮時,那細長的炮管,寬大的炮尾以及碩大的炮架讓他們暗暗心驚,沒想到這麼細的炮口居然有如此威力。

當他們見到趙新後,一名官員激憤的責問到:“貴方無故炮擊我國領土,究竟意欲何為?!”

趙新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這名武士。

“你們就沒點兒有營養的問題?”

兩名官員一愣,剛想問一下什麼叫“營養”,可隨即想到對方縱然是精通本國語言,也終究還是一群化外蠻夷。於是決定不予理會,繼續追問道:“你們犯下如此暴行,難道不應該羞愧嗎?”

趙新聽了,表情更加奇怪的看著二人,上下打量半天,突然放聲大笑。

“原來貴國倒打一耙的本事源遠流長啊!”

兩個談判使者被對方這摸不清頭腦的話和大笑氣的面色發青。

趙新漸漸止住笑聲,慢慢說道:“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廢話了,你們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兩個使者繼續裝傻,己方在炮擊前還準備偷襲人家的事絕對不能承認。

“閣下是指五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嗎?那是荻藩的做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趙新無所謂的用手指掏著耳朵,一邊說道:“我沒聽錯吧,你是說毛利家不歸將軍管?”

“你們到底要什麼條件才能撤走?”

“一句話,賠錢。十萬兩黃金。給完錢我立刻去找毛利家算賬。”

“你們!荻藩也是我國領地!”

“哦,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覺得我應該去江戶找你們將軍了?”

兩人一聽趙新這話,氣的渾身哆嗦。這些夷人要是去了江戶,那可就徹底震動天下了,自己有多少腦袋也不夠將軍大人砍的。

他們原本想說寧可戰死也不賠款,可想到對方大炮那可怕的威力和炮擊江戶的威脅,只能強忍著將這口氣憋了回去。

趙新對這兩個長崎使者冷笑著說道:“你們回去轉告那個代官大人,他要是再敢耍什麼花樣,我們可就要炮擊奉行所了,到時候賠款翻倍不說,我還得去江戶找德川將軍聊聊。”

兩名談判代表被趙新的調侃語氣搞的七竅冒煙,他們甩下了一句:“請容我二人回去稟明貴方條件,明日再做答覆。”說完便匆匆告辭下船。

看著遠去的舢板,劉勝幾人向趙新問道:“他們會答應麼?”

趙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而已。”

從後半夜忙碌到現在,雷神號上的眾人都累得夠嗆。先不說兼職炮兵的趙新等人;虎吉帶著的那幾十個人也是瞪大眼睛在甲板上盯了一天,隨時防備長崎守軍進攻。

談判使者離開後,丁國峰和趙亮便建議趙新、劉勝和部分船員先去休息,兩人帶著十幾個持槍士兵守衛甲板,讓趙新天黑之後再來替換。

此時的長崎港內,海面上漂浮著大片的船隻殘骸,隨著海浪浮浮沉沉;町火消在忙完救火後已經離開,碼頭上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原本隱藏在新地藏和北邊倉庫裡的那兩隻人馬早就逃的精光;而遭到炮擊的衝兩番所軍營內,大火依舊在熊熊燃燒。

黃昏時分趙新就起來了。他因為惦記的事情太多,根本睡不踏實。洗了個冷水澡後又猛灌了兩杯濃咖啡,這才覺得自己清醒多了。正要打算去廚房找口吃的,就聽見外面“砰!”的一聲槍響。

“我去!”趙新一個激靈,這是槓桿步槍的射擊聲。他來不及多想,抓起槍就朝外面衝了出去。

此時甲板上槓杆步槍的射擊聲開始連綿不絕,不斷有手持長刀,只穿了一條兜襠布的島國人從船舷邊一頭栽進海里。

“怎麼回事?!”趙新衝出船樓,端起槍衝著一個剛翻過船舷欄杆的的島國人連開三槍。

沒人回答,這會甲板上值守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射擊。

趙新一槍撂倒一個島國人後,扭頭看到平太等人一邊射擊,一邊往船舷右側前進。

趙新連忙衝平太大喊道:“注意子彈!記得裝彈!”

他剛喊完,眼角的餘光便瞥到了一絲火光。扭頭一看,趙新眼睛一下瞪的溜圓。十幾米外,一個島國士兵跨坐在船舷欄杆上,一手提著一個又黑又大陶罐,另一個隻手上的火摺子已經湊到了陶罐外面的一根繩子上。

“焙烙火矢!”

趙新毫不猶豫舉槍連續開火,那士兵身中數槍,隨即向後一仰,手裡的焙烙火矢也跟著掉到了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