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有人管嗎?”片山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聽說那家米店的老闆攀附上了石川大人,誰敢管啊。”

石川大人,就是仙台藩的一門眾筆頭家老,石川村文。此人是角田石川家第九代當主,寶曆十二年(1762年),十三歲的石川村文繼承家督,成為角田石川的邑主。

多鶴語氣輕鬆,平淡的說著,似乎是在講述著別人的家長裡短。

“家裡的錢還夠嗎?”片山勘兵衛轉頭看著妻子,低聲問道。

“別擔心,去年你那個朋友送的二十兩金還有不少呢。明天我打算去多買點大米,免得那米店又要漲價。”

片山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妻子的決定。

“當家的,你說這饑荒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多鶴擔心說道。

片山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就眼下的情形來看,哪裡有個頭啊?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他記得那人去年曾對自己說過,這場饑荒看來至少要五、六年才能結束。

“啊,勝海舟那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片山拍著自己的腦門,緊接著,他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趙新的身影,以及那條怪異的小船。

“快吃飯吧,一會兒茶也要涼了。”妻子多鶴擔心的提醒了片山一句,隨即起身回了屋內。

“好久沒吃鰻魚飯了。”片山默默的想到。

町內那家專營鰻魚飯的高崎屋在一個月前突然倒閉,店老闆夫妻倆已經遠走大阪投靠親戚去了。

“勝海舟,春天已經到了,你們還會回來嗎?”

......

“主公,碼頭已經全部鋪設完成了。”勝海舟向趙新施了一禮後說道。

趙新聞言,隨即下了瞭望塔,準備去海灘上看一下情況,勝海舟和利吉緊緊的跟在了趙新身後。

劉勝他們幾個已經走了七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天就該回來了。如果那些發動襲擊的原住民能被他們解決掉的話,那麼趙新就可以安心帶隊離開。

走到海灘上,趙新看到自己買來的簡易碼頭模組已經全部拼裝完成。長長的淺紅色棧橋像一雙大手,從沙灘上向海中展開,最長的那條棧橋延伸出了兩百多米遠。

“那裡的水深測過了嗎?”趙新扭頭問勝海舟。

“我拿繩子綁著鐵錘測過了,這裡的淺水區很短。最南邊的棧橋那裡,水深已經超過了四十間。”利吉在一旁趕緊說道。

古代島國的一間是6.3尺,約合現代的1.82米。趙新腦海中換算了一下,好麼!水深已經有七十多米了。真是天然深水港啊!

他隨即對著肩頭的步話機說道:“鄧飛,鄧飛,聽到了嗎?完畢。”

很快,步話機中傳來了鄧飛的回答。趙新隨即告訴鄧飛,碼頭已經搭設完成,棧橋最南端的水深超過了七十米,可以把雷神號開過來靠岸了。

幾個小時後,再次起錨的雷神號緩緩停靠在了寬達五米的簡易棧橋邊。獸醫劉錚、潘秀成、恆吉、雅爾哈等人, 準備將馬帶下來。

“大人,我們也想幫忙。”海灘上,一個清兵俘虜往趙新這邊走了兩步,突然用漢話說道。

“退回去坐下!”久藏抽出雪亮的武士刀,厲聲對那清兵喝道。

趙新轉頭眯縫著雙眼,盯著那名上來說話的清兵好一會,這才問道:“你會說漢話?”

那俘虜見趙新問自己,連忙起身跪下說道:“會一點兒。小人曾去過四川,跟著阿軍門打過小莎羅奔。”

“你叫什麼名字?是老滿洲人還是庫爾喀齊人?”

“小人名叫薩木素,是庫爾喀齊人,家就在琿春,祖上是在天聰三年入的鑲黃旗,康熙五十四年從烏蘇裡綏芬遷到琿春的。”

歷史上,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兩代征討外東北,將綏芬河、烏蘇里江、黑龍江流域的各少數民族收攏麾下,這其中殺的最多的就是錫伯人。雖然這些原住民也進行了不斷的反抗,可惜分散居住且武器落後的原住民部落根本打不過如狼似虎的滿洲巴牙喇甲兵,最終只能屈服。

趙新想了想自己曾經看過的資料,點點頭說道:“這裡離琿春上千裡之遙,你們就算逃出去了,也不會活著走出大山。這一點你們都清楚吧?”

薩木素趴在地上,磕著頭說道:“小人知道。大人您和您的手下都是天神下凡,小人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我等所求不過是想換得幾餐飽飯。小人若是說假話,寧願天打雷劈。”

趙新聽完薩木素這怪異腔調的漢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