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正黃旗的佐領連忙起身上前將倭特山扶起,又將椅子扶起來讓倭特山坐下。

安臨心裡嘆息了一聲。這倭特山平日為人辦事雖然不錯,但運氣也實在太差了。手下給捅了個簍子也就罷了,一百多大活人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事只能他倭特山自己來扛,事後落一個革職查辦恐怕都是輕的。他此時也不好講什麼朝廷處罰,否則把琿春的這幫人都都嚇壞了,誰還用心辦差。

安臨等倭特山重新坐好,這才說道:“倭特山,把最近幾日的進展說說吧。”

倭特山鼓足勇氣站了起來,向安臨躬身施禮後說道:“大人。根據前幾日哨騎傳回的訊息,卑職可以肯定,雅爾哈、瑟爾丹一干賊子俱藏身於熊島。”

倭特山頓了頓,看了一眼安臨後才遲疑著說道:“不過,不過另據前日回城的哨騎小隊所報,另一支十人小隊自上島搜尋後也失去了聯絡。恐怕……恐怕他們和託莫霍果一樣,已遭不測。”

“噝”安臨倒吸一口涼氣,事態變得愈發嚴重了。他想了一下,隨即問倭特山道:“南海冰面何時可以解凍?”

“今年氣候跟往年一樣,總要三月上旬才可出海航行。往年也都是在三月初巡視南海諸島的。”

“眼下冰面情況如何?可有查探?”

“昨日哨騎來報,冰面已有鬆動,不過仍需等待。”

“熊島那邊呢?”

“因熊島北部海灣內長年不凍,所以每年那裡的冰期也會提前結束。這會兒再想上去,大軍恐難透過。若是隻派小規模的隊伍上去,恐怕……”

安臨聽了沉默半晌,手指敲擊著桌案,過了一會才說道:“如此一來,怕是隻能等到三月了。”

倭特山沒有接話,只是低下頭。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安臨命他領兵登島,老薩滿占卜後說的那一番話把他徹底嚇壞了。

“水營那裡,戰船情況如何?”安臨繼續追問。

“戰船三十艘,其中三板船二十艘,四板船十艘,糧船五十艘。各式戰船均裝有火炮,其中三板船裝奇炮一門,四板船裝子母炮兩門。所有船隻保養完好,均無損壞。”

“如此……讓水營現在就開始整備戰船,待冰期結束,立刻出海登島。”安臨命令道。

“是。”倭特山躬身行禮後回到座位上,趁人不注意,悄悄擦了一把冷汗。

安臨坐在堂上陷入了沉默。這廝一天到晚的就是想著撈銀子,遇上這種情況,他也坐蠟了。

“大人。”吉林將軍府派來的托克通阿此時站了出來。“末將請求率麾下兩百甲兵,前出熊島搜查。”

剛沒了一百多,居然蹦出來一個還要搶著上的。

“大人,萬萬不可。”倭特山突然站起,躬身施禮後勸阻道。雖然他和這位托克通阿都是協領,不過人家是老滿洲,倭特山還是表現的十分尊敬。

“哦?難道你倭特山被嚇破了膽子不成?”托克通阿輕蔑的說道。

“這幾日海水漸暖,南海洋麵各處結冰已開始鬆動。從綏芬河口那裡下海走冰面十分危險,這會兒就連馬拉爬犁也過不去了。 ”倭特山連忙解釋道。

“那我等總不能再這裡死等下去吧?慶大人那邊還等訊息呢。”托克通阿急道。

“我看這樣吧。”安臨突然出聲道。“倭特山,讓那個回來的哨騎小隊領路,你再派甲兵一百人,與托克通阿一起到綏芬河口查探詳情。”

“托克通阿。”安臨轉頭說道。“這一趟你只是去查探情況,不得擅自登島,違者軍法處置。”

“大人,這……末將恐怕對將軍府那邊恐怕不好交差啊。”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安臨瞪了托克通阿一眼,繼續說道:“琿春這邊將替你安排好糧秣馬匹。你到了之後,就在漁村北面紮營。每日須派兵監視熊島情況,務使一人逃脫。等到三月冰化,我們就從西、北兩側一起登島進剿,我看他們能跑哪去。”

“末將領命。”堂上眾將躬身施禮。

眾人退下去後,安臨的師爺湊上來問道:“主子,您看會不會是島上的野獸?那裡既然叫熊島……”

“胡扯!”安臨雖然貪婪無恥卻還不蠢。“什麼野獸能讓一百多披甲兵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安臨肯定的說道:“琿春城鑲黃旗甲兵俱是精銳,不少人還去過大小金川。”

安臨所說的大小金川是指於乾隆三十六年到四十一年間的第二次大小金川戰役。乾隆三十七年,皇帝調吉林索倫兵二千參與圍剿大小金川的戰鬥。

師爺為難的說道:“主子,那要如何跟將軍府回報呢?”

是啊,該如何跟吉林烏拉那邊稟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