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邊城的土地種不來作物,那是因為土質不行,可兇胡進貢之處不同,那裡連塊像樣的土地都沒有,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可目中所見,也當真是空無一物。

便是此時,左御使求見,說有大事要報。

人剛來,他便神神秘秘道:“陛下不覺得奇怪嗎,兇胡提的要求分明那麼不合理,為何陸沉卻會同意?”

皇帝其實也是疑惑的,陸沉應該明白那些鐵礦意味著什麼——那不光代表著大夏的威嚴,同時也是保證短時間內兇胡無法再興風作浪的重要前提。

陸沉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自然不會知道太子會拿脫水蔬菜換鐵礦,也不可能預測到兇胡看中神醫谷搗鼓出來的成藥。

既如此,他為何會答應?

左御使見皇帝開始思考,便抓住機會又說:“臣知道那公孫神醫與蕭家相識,可再怎麼熟悉,再怎麼有信心,也不可能對兇胡二王子的行為了如指掌吧?”

“除非……”

皇帝瞥他一眼:“除非什麼?”

左御使神神秘秘地四下張望:“臣無意中得知,那陸沉原是打算堅定態度,絕不同意兇胡的無理要求,是有人遊說,才改變了主意。”

的確,陸沉在談判前期幾乎咬文嚼字將兇胡使臣罵得畜生不如,若非他鬆口,兇胡人提的要求那就是個屁。

皇帝問:“誰?”

左御使欲言又止:“臣不敢說。”

皇帝冷漠地看著他:“少來這套,不敢說,那你今兒是來做甚的?這種時候跟朕玩故弄玄虛,信不信朕打你板子?”

左御使怪沒面子的,不過也曉得見好就收,不再裝腔作勢,他從衣襟取出一物。

“是三殿下。”

“另外,臣還無意中得到了這封信。”

皇帝讓德公公接過:“左御使這‘無意中’辦的事兒可不少啊。”

左御使背後有點發毛:“其實是有人看不慣三殿下行徑,主動告發。”

偌大的軍營,找個對三殿下不滿的兵,那還不是小菜一碟,至於書信……

皇帝一目三行:“是赤爾南與容衍的信?”

信中說讓容衍幫他們,否則幫他奪嫡一事,就此作罷。

這事兒可狠狠犯了皇帝的忌諱。

皇子們可以爭,可以互相之間不服氣,但,絕不能勾結外族!尤其是和大夏有血海深仇的兇胡!

左御使氣沖沖道:“勾結外敵,覬覦皇位,三皇子這是要反啊!”

大約是嫌這話的分量不夠,左御使又道:“聽說三皇子在攻打兇胡時曾多次得到糧草支援,說什麼那人只是想為大夏出一份力,並不願留下姓名。”

“笑話,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好心人?那可是能供應整個邊關軍營的糧草,這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能隨手拿出來的嗎?”

“可見得三皇子是早有準備啊!誰能想到呢,這些年看似安分守己的三殿下,才是最最心機深沉之人呢。”

他的意思是,容衍根本早就在偷偷屯糧,以待“不時之需”?

皇帝雖然也覺得那糧草並非來自什麼好心人,但他的猜測卻與左御使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