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問:“現在如何了?”

沈縣令輕咳一聲:“李家正在發喪。”

那老太太一生要強,又諱疾忌醫,能拖到現在已是不易。

大夫不是神,不可能治癒世上所有病痛,可惜這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懂,想必李家老太太的那些“忠僕”們沒少拿公孫仲景出氣。

才想到這裡,就見公孫仲景一張臉通紅,但顯然不是因為被誇害羞的。

瀟瀟看了眼他手邊的杯子:“爹,你給公孫大夫倒酒了?”

寧豐年沒事兒人似的說:“啊,就你釀的那果酒,甜絲絲的,我覺著味道不錯,就給公孫大夫倒上了。”

轉頭一看,他也發現了不對:“啊,這這,公孫大夫這是醉了嗎?平時我和你二哥都拿來甜口的……”

瀟瀟無語凝噎,誰能和您二位的酒量比啊。

藥童快哭了:“我家公子不勝酒力,除非年節從不飲酒,便是有事要喝,也只能淺酌一小杯,這這這,這得多少杯了呀?”

瀟瀟也不知道,不過得虧她爹沒拿出家裡的大海碗,不然公孫仲景還能不能坐著都是個問題。

“要不,你先照顧著些你家公子,我去煮個醒酒湯先。”

也只能如此了,藥童不怪寧家人,寧老爺分明同公子說了是酒,可公子那般自律之人,怎的今日偏貪杯起來?

紅臉公孫仲景抱著果酒不撒手,和藥童搶著還想喝,藥童不敢使勁傷了他,更萬萬不能再讓他喝,一時僵持不下,於是看不下去的寧安回抬手將人制住,奪走酒罈子,一氣呵成。

公孫仲景倒也老實,見東西沒了也不強求,只是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瀟瀟端著醒酒湯回來的時候他還是這樣,誰拉都不走,她看了眼公孫仲景看似波瀾不驚的表情,低聲道:“你盡力了。”

公孫仲景把頭埋進手臂間遮住,悶聲說:“倘若我能早些回來,或許……”

瀟瀟搖頭,把醒酒湯放下:“大夫能治病,卻不能逆天改命,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至少有你在,她走的時候不曾太痛苦。”

老太太體內器官病變,若不是公孫仲景當機立斷,病發後便是天天用金銀堆砌,也要日日與疼痛哀嚎相伴,如今離世,大約是器官枯竭,油盡燈枯,但公孫仲景給開的方子她見過,據空間說,都是能減緩痛苦的良藥。

可見公孫大夫雖然嘴上說不再管她,由著她去,但實際上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她走的體面一些。

“公孫大夫,你做的很好,既對得起天地良心,也對得起李家所有人,但你要是再這麼糟蹋身體,就對不起你自己。”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