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三緊張地看了眼寧豐年,連忙反駁:“那只是我少不更事時幹出來的混賬事,‘養不教父之過’,說白了,這還不是因為你們教導無方?再說了,後來你們欺凌剝削大房的時候,我可沒參與!”

寧老太冷笑起來:“你沒參與?從大房拿來的錢財,你沒花?家裡買的肉,你沒吃?你以為這麼些年你從不下地也不學徒卻偏偏好吃好喝有書看,筆墨紙硯隨便買,是沾了誰的光?”

寧老三啞口無言:“可,可,可至少我沒主動害過他們,我可不像娘你,害了人家親孃,又折騰害死大嫂肚子裡的孩兒,如今連自己親兒子都殺,像你這樣的惡婦要是能逍遙法外,那才真是蒼天無眼!”

他又看了眼寧老頭:“爹你也別裝傻,娘這些年乾的齷齪事兒,你別說你不知道,沒你的默許,她幹得了這麼多嗎?”

三人一時間沉迷於互相爆料,壓根沒注意到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已經不大對勁,等他們吵累了,沒詞兒了,寧老三再度轉頭道:“大哥,大郎,你們可想清楚了,陛下的恩典何其珍貴,拿來抵這二人的罪,值當嗎?”

寧豐年皺眉看兒子,他想好了,這回要是兒子心軟,那就讓他來唱黑臉。

然寧安生抬眸看了眼這醜態百出的三人,只慢吞吞擠出個笑容:“自然是不值當。”

在寧老三得意的笑容裡,他又道:“陛下皇恩浩蕩,若我們還討價還價,起步顯得得寸進尺,不知尊卑。”

寧老三感覺不對勁了:“你什麼意思?”

寧安生收了笑容,面容冷峻的他竟有種讓老宅諸人不敢直視的氣場,他說:“意思就是,我根本沒打算替你們向陛下求情。”

“寧!大!郎!”

寧安生打斷他們的嘶吼:“我有大名,叫寧安生。”

“陛下給什麼賞賜,那都是皇恩浩蕩,我等不能,也不可能因為得了聖眷便自以為是,再者,你們配嗎?”

“殺我親祖母,害我母親小產,更妄圖殺害我養妹,你們覺得我是有什麼毛病,不落井下石就算了,居然還要救你們?”

他向剛出現的縣令拱手:“你們該得到什麼樣的懲罰自有官府定奪,縣令公正嚴明,自會秉公辦理,你們一再鬧事,是無視官府,還是藐視王法?此等心無法度之人,也難怪會視人命為草芥,視禮法節操為無物。”

“若是如你們這般的人能逃脫律法懲戒,今後那些殺人越貨的惡徒,是不是也能同樣待之?長此以往,百姓何以安居?大夏怎能安定?”

怎麼一下子上升到這般高度?寧老三結結實實被說迷糊了,他領會不了這大侄兒話中深意,可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們被耍了!

寧大郎就是故意騙他們,給他們生的希望,再以此激得他們互相構陷,如今被小妹嚷嚷來的百姓沒成他們的助力,反倒是變成證明他們罪行的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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