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來了,自然要將此行利益最大化,他要軍營裡那些粗人對自己感恩戴德,俯首稱臣。

可他卻沒想過,倘若因為他的刻意拖延,當真害的邊關失守,那之後將會發生怎樣不可挽回的可怕事情。

邊關將士們又熬過了艱難的兩天,下到普通士兵,上到將士和領兵的容衍,已經全都臉色蠟黃,腳步虛乏,便是俘虜營那些被抓來的兇胡人,也都已經進氣少出氣多,只剩下躺著苟延殘喘的力氣。

這節骨眼上,容衍身份特殊,本是可以開些小灶的,可他卻堅持與將士們同吃同睡,堅決不搞特殊。

將士們感動之餘,也對這看起來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皇子殿下全然改觀,生出了真心實意的佩服和信任。

軍營中接連有人倒下,奈何軍中不但缺糧,更缺藥,傷員和病人的生死只能聽天由命。

今日,來傷病處送飯的年輕士兵搖搖晃晃,眼神分明已經泛綠,還是將撇成小塊的饅頭放下:“我不餓,你們快吃”。

傷員們卻也移開視線:“我們吃了也是浪費,倒是你們,吃完還能多殺幾個兇胡龜孫子。”

聽到這話的將士瞬間紅了眼眶:“胡說什麼,什麼叫浪費!不吃東西怎麼養傷?老子還等你們一起去宰兇胡龜孫呢!快吃!”

雙方推來推去,誰都沒什麼力氣,可偏誰也都堅決得不容動搖。

便是這時,有股子讓人口齒生津飢腸轆轆的香氣飄了過來,大家第一反應就是兇胡癟犢子又在搞鬼!一腔鬱憤讓他們找到了站起來的力氣,可怒氣衝衝出去一照,這味道竟是從自個兒後方來的?

容衍被告知有人在駐軍軍營外求見,並且還就地做飯時,他很是無語:“在營外就地做飯?為何?”挑釁嗎?

來報之人撓撓頭:“好像來的人說是給咱們送糧食的,大家心想天底下哪來這等好事,定是那兇胡人折騰出來的騙局,就不讓他們進來,那人又說和您認識,大家就更不信了,然後就……”

容衍忽然想起瀟瀟的信已經晚了許多天。

他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的,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蠢蠢欲動,腳步卻快得不像個餓了許多天的人,傳信兵跟在他身後,從快步走到後來必須小跑才跟得上。

而跟在容衍身後的云爾已經從食物的香味裡聞出了一種不大可能的可能性。

二人很快將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大步當先走到軍營外。

幾隻造型有些讓人眼熟的鐵爐子正冒著煙氣和甜香,外圍有圈抱著膀子眼神兇惡的壯漢,中間嬌小的身影小蝴蝶似的竄來竄去,看看這個爐子的溫度,瞧瞧那個爐子的火候,忙得不亦說乎。

容衍認出那幾名壯漢,朝他們拱手打招呼,卻不曉得要拿中間那人怎麼辦是好。

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她套上自制的隔熱手套,將一板小餅乾拿出來。

恰此時,有人衝她說了句什麼,她哎喲一聲,手上抖了抖,像是被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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