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從懷裡拿出個卷軸模樣的東西,蕭苒接過去之後遞給寧豐年夫妻:“既然與瀟瀟相認,我們自然是要給她落族譜的,所以我們想給她改個名字,諸位看看,這個名字如何?”

寧豐年和宋氏眼眶有些泛酸,寧安生寧安回兄弟心裡也不好受,可當他們將那捲軸開啟,滿心頓時只剩下不可思議地感動——

“蕭寧?”

是寧家的寧,是他們的寧字!

顧長安不太擅長與人交流,於是蕭苒道:“蕭家為姓,寧家為名,今後,各位永遠都是她的親人。”

壓在心頭的大石頭重重落下,寧家夫妻喜極而泣,連連道好,瀟瀟則跑去找她大哥:“哥,明天考試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一起核對一遍?”

寧安生問:“你莫非是為了這個特意趕回來的?”

瀟瀟理所當然:“那必須的,這可是你的大日子,哦不對,今後你和二哥成親,我肯定也是要在場的。”

寧安回紅了臉,寧安生的心卻微微顫了顫,可他只是說:“調皮。”

瀟瀟早知道大哥靠譜,所以核對完發現所有東西準備齊全也一點兒都不意外,她催哥哥今日早些休息,保持清醒的頭腦才最重要,畢竟寧安生和那些臨時抱佛腳的人不一樣,他基礎紮實,學習勤奮,靠前需要的不過是清晰的思路和適當的梳理。

寧安生拗不過她,乖乖同意。

寧安回同她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有辦法,換做我們,那是怎麼勸都沒用的。”

瀟瀟得意昂首:“那必須的,我可是大哥最疼的妹妹了!”

寧安生笑容溫和,點了一下她的腦門:“恃寵而驕。”

晚飯簡單吃了些,大家便都歇下,這一夜,寧家好眠,蕭苒和顧長安也都睡得安穩,寧小姑卻只能隨便尋了個屋簷將就,第二日天未亮就匆忙跑去縣衙大牢。

沈縣令不在,臨時頂替他的人不曉得寧家那些事,見是來看死囚的也就比較通融,老宅諸人更不成樣子了,他們在牢裡吃不好睡不好,時不時還要挨頓打,心裡唯一惦記的大概也就只有大房完蛋了沒。

每回牢裡來了新人,他們就會振奮精神去看是不是熟悉的臉孔,發現不是,便又失望又期盼地繼續等待——大概這也就是他們繼續掙扎求生的最大動力了。

這段時間他們不是沒有好奇過寧小姑的去向,可身不由己,問都沒處問,好容易等到她來,頓時一股腦圍了過去,你一言我一語搶著問話。

“怎麼樣,他們被抓了沒?”

“是充軍還是處死?”

“他們家是不是都完了?”

“大房的錢財是不是都到你手上了?你這臭丫頭這麼久沒來,是不是自己逍遙快活去了?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們忘了?”

寧小姑被吵得腦仁疼,老宅諸人的嗓子都乾澀沙啞聽來十分刺耳,她難受地往後退了一步,頓時引起更多的懷疑:“你心虛了,你心虛了是不是!用我的主意得到大房家產,如今卻捨不得分毫拿來救我出去?我早打聽過了,只要有銀子,我是不用服勞役的!”

寧小姑看向說話的寧老三:“三哥你在說什麼呢?”

當初那個文質彬彬的三哥彷彿成了幻想,此刻在她眼前的人,蓬頭垢面,眼神兇惡,宛如惡鬼。

他是被寧老太嬌慣著長大的,一直以為自己也算是個天之驕子,在這大牢裡啃著冷硬的饅頭,聞著難以言喻的噁心氣味,早就快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