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其實吧,我覺得你們去這一趟可能也沒什麼用,老宅那幫人,道理說得再明白,也寧願都當糊塗人,指不定一哭二鬧三上吊,別忘了,二嬸可是快生了。再說這事兒明擺著,不用咱們費口舌葉門清,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應該是護住地裡的糧食。”

大家也覺得她說得對,寧豐年自告奮勇:“今兒個起,我守在地裡。”

宋氏捨不得夫君,卻也同樣不捨得地裡漲勢喜人的糧食,正糾結著,便聽瀟瀟道:“其實還有個別的辦法。”

出了寧老太的事兒之後,寧家是萬萬不可能安心在家等著糧食成熟的,他們對老宅的人品已經完全沒有絲毫信心。

但日夜盯著,人也吃不消,所以瀟瀟提出個辦法——僱人。

備選人也是現成的——縣太爺安排到福緣村來的那些流民。

那些人暫時找不到活計,也著急坐吃山空,瀟瀟就提議僱他們看著稻田,直到收割,其實照她的意思,收割的時候也僱傭這些人,大家都能輕鬆許多。

前半句得到了家人認可,後半句暫時無人表態,寧家人還沒有適應從被僱傭到僱傭別人的身份轉換。

瀟瀟不著急,潛移默化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得知這訊息後,十多個流民前後腳來到寧家院門前毛遂自薦。

經歷逃荒,無論他們從前什麼身份家境,如今都已經吃了足夠的苦,區區看守稻田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才十天而已,坐在那看著就能得五十文收入,簡直再輕鬆不過。

要是勤快些,手上再同時做些別的活計,比如削些個寧家要的那小竹筒,每天的收入就也夠短時間內生活了。

說不定多來幾次散活,他們就能湊夠買地的銀子,哪怕是荒地,只要他們肯吃苦,總能種出糧食養活自己。

瀟瀟一眼就從人群裡認出剛剛幫了自己的陌生人:“你叫什麼?”

男人也很詫異:“陳寬。”

陳寬和另一個叫王鶴的男人一起被選中,兩人輪班,免得精力不支,瀟瀟帶兩人去地裡的時候順口說:“其實我還有另一塊地需要人幫忙看著,要是回頭你倆做熟練了,可以繼續。”

活很簡單,天還沒黑就已經安排好,兩人無需培訓直接上崗,還手腳利索地在田埂上搭了個簡單的棚子,一個人休息一個人工作,不怕耽誤事兒。

有了他們倆在,寧家人可算是睡了個好覺,就是夜裡寧安回翻來覆去不舒坦:“咱就這麼由著奶使壞?”

寧安生把書放下:“那你是想過去大鬧一場,然後讓他們賠銀子還是賠禮道歉?”

賠銀子是不可能的,甭說稻子沒事兒,就是真有事兒,他們也能憋出一肚子壞水矇混過去。

賠禮道歉更是這輩子都不可能,鬧得過了,指不定老太婆又要使些撒潑耍賴的毛病讓人噁心,道理寧安回都懂,但心裡就是不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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