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鄰居們這幾天也能日夜不斷聽見老宅傳出來的撕鬧聲。

得知分家這事塵埃落定之時瀟瀟還挺意外,云爾剛探聽訊息回來,見她疑惑立刻就分享了收獲。

“二房當家的在衙門關著,老宅那位老太太就讓二媳婦籤分家文書,她原先不肯,可傷勢惡化,又發燒又噁心,還脫力,偏偏家裡的銀子都被老太太把著,她一日不按手印,老太太就一日不給她看病,沒法子,為了自己和肚子裡孩子的小命,她只好同意了。”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回分家可與你們那次不同,她可是要足了銀子和糧食,保證自己不會挨餓受凍。”

瀟瀟笑得不懷好意,就老宅摳出來那點銀子,又懶又饞,又能過多久呢。

寧家再次分家的訊息很快傳遍了福緣村,也傳進了在河道處兢兢業業的寧豐年父子耳中,得知二房分得了二十兩銀子,寧安回扒拉扒拉手指:“按照一房算一份,爺奶算一份來看,奶那一共至少能有八十兩?就這,從前還與我們哭窮?咱們分家時還就給那點玩意兒?”

寧豐年也短暫想起他受傷時,娘口口聲聲斬釘截鐵的“沒錢”,不平與憤慨皆有之,只是難過的情緒,卻早就淡了。

“今晚回去的時候到豬肉強那買副五花肉,你大哥就快開始去書院了,得好好補補身子。”

說到這他就要念叨幾句:“你真不打算也找家書院?”

寧安回撓撓頭:“爹,大哥能去博文書院是他從小聰明又勤奮,我至今大字不識幾個,哪家書院稀得收我啊?再說我還得去縣城給妹妹幫忙呢,回頭秋收,地裡也不能都丟給你和娘……”

寧豐年嘆口氣:“等你有了孩子,咱們從小就供他讀書!”

寧安回被臊了張大紅臉:“爹,你怎麼跟妹妹似的,沒影的事兒淨瞎說!”

寧豐年可就看著他笑:“怎的,害羞了?”

周邊村民也跟著起鬨,鬧得寧安回差點就想撂挑子不幹。

家裡,寧安生也在和瀟瀟談二弟的事兒:“真就由著他不讀書?”

“我倒並不覺得讀書就非得考功名,能多學些道理,明理知行也是好的。”

瀟瀟和大哥說:“二哥打小沒基礎,入門要難些,他自個兒也對讀書沒興趣,天天逼著他死記硬背效果不大,還容易讓他生出逆反心,要送去書院吧,他得和那些掛鼻涕的小屁孩一起背三字經,二哥那人你還不知道麼,好面子,他能同意?”

妹妹說的都有道理,正因為有道理,寧安生才覺得頭疼。

瀟瀟擺擺手:“其實關鍵還在二哥自己,他要是想學,那都不是事兒。”

寧安生想了會兒,回味過來:“所以你讓他去做乳茶鋪子的掌櫃,也存了這份緣由?”

“對呀,”瀟瀟道,“見識越大,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眼界越寬,越能體會到己身的狹隘,若能成為展翅的鷹,誰會甘為井底的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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