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醒來時,天剛矇矇亮,伸了個懶腰,掀開簾子,南弦遞給她一個水囊,“照這般速度,大概後天上午可趕回莊子上。”

“不急。你趕了大半夜的車,先停下來休息會兒。”楚辭接過水囊,“我師兄跑哪去了?”

“繼續找楚潯算賬,拿回《墨竹圖》去了。”

頭頂傳來一聲清亮的鷹啼,白影盤旋而下,落在楚辭身邊。

“現在才回來,”楚辭戳戳烽火的腦袋,“老實交代,是不是又跑去哪裡玩了?”

烽火翻了個白眼,小爺大晚上的幫你送信,都快累死了,能跑去哪裡玩?還有,別戳小爺腦袋,會變傻的!

楚辭挑了挑眉,“行啊烽火,幾日不管你,膽子見長啊,都敢和主人翻白眼了。”

烽火一個激靈,撲到楚辭懷裡撒嬌打滾。

楚辭無奈,伸手摸了摸烽火的腦袋,抱著烽火回馬車裡。

無意間掃過擱在一旁的匣子,裡面正放著那株墨玉雪蓮,楚辭神色忽然嚴肅起來。

她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

墨玉雪蓮本身便有著延年益壽之效,對皇帝來說有著難以拒絕的誘惑,南越皇又不是送寶童子,豈會好心把墨玉雪蓮送到北涼?

南越使團千里迢迢帶著墨玉雪蓮來北涼,這其中必有深意!

想到這裡,楚辭拉開車廂裡的暗格取出筆墨,“烽火,你再辛苦一趟,去找花妖嬈,讓他派人繼續盯緊南越使團。”

烽火撇撇嘴,小爺太難了,忙活了一晚上,茶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又得出去跑腿。

蘇梓辰最近兩天心情很不好,一直臭著一張臉,底下的大理寺官吏們過來彙報工作時,一個個都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了這位大理寺一把手。

前幾天從楚墨那裡聽說了犯人出逃的事情,蘇梓辰趕回大理寺牢房,仔細一查,果然如楚墨所言,牢房裡的那個楚潯是假的。

辛辛苦苦逮回來的犯人跑了,你說蘇梓辰能不生氣嘛!

更令蘇梓辰火冒三丈的是,他這才剛知道楚潯跑了,還沒來得及仔細審問牢房裡的替身,那替身居然死了!

甚至今兒早上,他剛踏入官廨,就看見桌案上放著一封密信,信中警告他不要再插手楚潯這件事情,蘇梓辰問遍了大理寺的下屬官員,竟然沒一個人知道這封密信是什麼時候、什麼人放進去的!

一而再的被人潛入進來,大理寺的人都是飯桶嗎?

正在氣頭上的蘇少卿,壓根兒就忘了,他自己也是大理寺的人,還是這些大理寺官員的頂頭上司。

“大人,聽說安親王麾下有不少能人,興許能從這封信上查出點什麼……”

“這是東市澈雲堂的紙張,捏在手裡細膩柔韌,再觀其墨色暈染程度,應當是生宣中的夾宣。所以,想憑這一封密信查出一點線索,”蘇梓辰靜靜看著那人:“這話你信嗎?”

熟宣紙用礬水加工過,而生宣紙則沒有經過礬水加工,這也導致生宣紙的吸水性和滲水性比熟宣紙強,當水滴在宣紙上,落在紙面上水滴逐漸向四周擴散的就是生宣紙,反之,沒有立即擴散或者不再擴散開的就是熟宣紙。

而東市澈雲堂的紙張只供應達官顯貴,長安各府都有。

那人一聽蘇梓辰所言,頓時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