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裝飾典雅奢華,博山爐裡燃著來自西域的薰香,木質地板上鋪著同樣來自西域的精美地毯,進門便是一座巨大的紅木雕破圖風。

繞過屏風,一位白衣琴師端坐在珠簾後面撫琴,隔著珠簾依稀可見其容色不凡。

“阿辭素來愛飲茶,亦是品茶高手,這是嶺南節度使今春進貢的茶葉,還請阿辭品鑑一番。”

蕭璟軒倒了一杯茶,遞給楚辭。

楚辭伸手接過,水汽馨香撲鼻而來,淺嘗一口,閉上眼睛細細品味,片刻之後睜開眼,“茶具胎質堅密細膩,釉色透明,柔潤媲玉,這是曲陽定窯出產的茶具。茶葉芽頭肥壯,遍披白毫,挺直如針,色白似銀。茶湯呈琥珀色,湯味醇厚,香氣清芬,這應當是今春的頭茬白毫銀針。”

“識貨!果真不愧是品茶高手!”

蕭璟軒眼眸裡劃過一絲讚賞之色,端起茶壺又倒了一杯,“前幾日送給你的生辰賀禮,你瞧著可喜歡?”

楚辭想起收到的那尊玉雕像,端著茶盞笑道:“那尊玉雕像,應該是你親手刻的吧?我挺喜歡的,多謝了。不過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還有這般手藝?”

“你喜歡便好,可惜我技藝淺薄,連你十分之一的氣質和神韻也不曾刻出。”

蕭璟軒似是有些惋惜。

他原本為小傢伙準備的生辰賀禮是一株血靈芝。

早在半年多以前,他就在長安東郊百里以外的一生崖上某處洞窟裡,發現了一株血靈芝,小傢伙生來體弱,血靈芝有滋陰補體之效,且藥性十分溫和,給小傢伙服用最是合適不過了。

只是當時那株血靈芝尚未長成,提前摘下會有損藥效,如果移栽,也容易損傷根系,難以成活。

蕭璟軒便每隔一段時間過去看一眼,打算等血靈芝成熟之後再摘下來。

結果到了一個半月以前,蕭璟軒估摸著血靈芝差不多應該要成熟了,攀上懸崖之後才發現,不知道是哪個該殺千刀的搶在他前頭,把血靈芝給摘走了!

守了大半年的東西,卻被人搶先一步摘走了,差點把蕭璟軒氣得吐血,命人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到摘走血靈芝的人特麼的居然是南弦。

也幸虧是南弦!

蕭璟軒心中的氣憤這才消散了些許,他大概也能猜到南弦摘走血靈芝是打算給誰,反正這株血靈芝最終都會到小傢伙手裡,看在小傢伙的面子上,蕭璟軒才決定不去找南弦算賬。

只是送給小傢伙的生辰賀禮需得換一換了,蕭璟軒想來想去,決定親手雕刻一尊玉雕像,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耗費了無數和田羊脂白玉,才刻出了一尊他目前刻的最好的玉雕像。

聽到蕭璟軒這麼說,楚辭頓時被嘴裡的茶水嗆到了,蒼白的俏臉隱隱浮現一抹紅暈。

芷秋急忙替自家郡主拍背順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擦擦。”

楚辭咳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下意識地接過一方手帕擦了擦唇邊的水漬,擦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發現手帕是從對面蕭璟軒那邊遞過來的。

抬頭一看,蕭璟軒的手舉在半空中還沒有收回去,眼裡滿是擔憂和來不及掩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