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小皇帝趙昱明年加冠後就要親政,其母謝太后正值盛年一直攥著權柄不肯還政,明面上母慈子孝,私底下早已劍拔弩張。

趙曜和趙昱不同,他在東陵沒有根基,想要坐上皇位就只能依靠謝太后,對謝太后來說無疑是極好的傀儡。

而整個東陵,最不希望趙曜活著回去的恐怕就是小皇帝趙昱,可惜他還不能弄死趙曜,不但不能弄死,還得讓趙曜好好活著,否則趙曜一死,任誰都會懷疑是他乾的。

這個時候昭寧帝突然放趙曜回去……這是要逼得趙昱和謝太后母子倆徹底撕破臉皮的節奏啊!

想通了這一點,楚辭不由得默默豎起大拇指給昭寧帝點了個贊,區區一個趙曜,就給東陵小皇帝和皇太后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關係添了把火,真不愧是老狐狸!

轉眼一晃過了上元,楚言和沈遇啟程去晉州,在灞橋會合,葉琛、楚辭和太師府三兄弟前來送行。

“小四,沈奶奶和世伯沒來送你嗎?”

楚辭覺得有些奇怪,定侯不來也就罷了,沈遇這根獨苗可是沈家老太太的心肝寶貝,心肝寶貝要離開長安至少三年,沈家老太太居然也沒來送?

“奶奶年紀大了,見不得離別,就沒讓老人家來回折騰,我在家裡跟她告別過了,至於我阿爹,”沈遇撇撇嘴,“自從我阿孃走後,他就沒管過我,估計連我今天要走都不知道,不說他了,世叔也沒來嗎?”

“哦,阿爹說他昨晚給阿言準備了餞行酒,今兒就不來了。”

“慎之哥哥走了,嘉澤也要走了,你們家怕是有好長一段時間要冷清了。”

“這有什麼辦法呢?憑著我們家父祖積累的功勳,足夠子孫後代躺在功勞簿上衣食無憂,可惜我家這兩位從來都不稀罕,只能隨他們去折騰了。”

沈遇想想覺得也是,若是真稀罕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他和楚言也就不會去參加武舉了。

“對了阿辭姐姐,你說陛下為什麼要把慎之哥哥調去幽州啊?”

這個問題沈遇一直沒想明白,巡城司上將軍和幽州都護府副都護,一個是京官,一個是地方官,明眼人都知道哪個好,陛下惜才,顯然不會打壓楚墨,那怎麼還把楚墨往外調了呢?

葉琛翻了個白眼,“你傻麼?慎之今年才多大?”

沈遇掰著手指算了算,“還差四個月就二十一了。”

“你也知道他才弱冠!慎之已經是正四品巡城司上將軍,再往上升只能位列三品,如此年輕就位列三品,朝堂上那些老傢伙難免會想辦法把他摁下去。但如果讓他去幽州待幾年,資歷和戰功都有了,陛下在把他調回來,官職往上升阻力就會小很多。”

經過葉琛這麼一解釋,沈遇頓時恍然,勾著葉琛的肩,“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春闈了,憑你和煥羽的學識肯定能進前三,可惜我們趕不上喝你們的慶功酒。”

煥羽是蘇梓楓的表字,蘇梓楓笑道:“可是我打算明年再參加春闈,也好多幾分把握,所以今年就不和彥辰爭魁首了。不過等三年後你們回來,想來那時我和彥辰也該殿試及第了,一併補上,不醉不歸!”

“好!這可是煥羽你說的,迎景樓不醉不歸!彥辰你作證!”

“誒誒誒阿言,那我可不管,迎景樓,就這麼說定了!”

楚辭笑眯眯看著楚言等人嬉笑打鬧,心中因即將離別而升起的惆悵傷感慢慢散去不少。

“阿姐,我要走了,你在長安,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我在晉州會擔心的。”

“放心,我在長安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楚辭伸手捏捏楚言的臉,“你和小四在晉州要互相照拂,如果缺了銀子花用,記得給我們寫信。”

“阿姐,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叔父昨晚給我的銀子已經夠多了。”

沈遇也在一旁點頭,“阿辭姐姐,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奶奶簡直恨不得把家裡的銀票全塞給我!”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楚言和沈遇哥倆翻身上馬,帶著各自的親衛離開,護送趙曜歸國的隊伍已經先走了一步,他們得趕上去。

目送著楚言和沈遇離去,直到他倆的身影消失在官道盡頭,楚辭才與葉琛告別,不過轉身時看見慌慌張張躲到柳樹後面的身影,頓時笑得不行。

芷秋不解,“郡主在笑什麼?”

“在笑某個傢伙,說好了不來送,又自己偷偷跑過來。”

蘇梓楓道:“你不過去看看?”

楚辭搖搖頭,她可不打算過去拆穿蕭錦嫿,不然這傢伙惱羞成怒,估計會氣得好幾天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