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撲進楚皇后懷裡,把今日在迎景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說到最後,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侄女兒和左相府小姐李如意本就不和,李二公子會懷疑侄女兒也屬正常,侄女兒受些委屈便也罷了,可憐阿言從小就沒了爹孃,竟叫他們如此欺負……”

蕭璟軒、蕭璟元、蕭錦嫿和楚言在一旁幾乎要看傻了,紛紛在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厲害啊!一上來就給李源和慕容俊挖了坑,偏生這坑還挖到昭寧帝心坎上去了,再加上有楚皇后幫忙拉偏架,等會兒李源和慕容俊想不惹惱昭寧帝都難。

昭寧帝臉色十分難看。

楚言和李源在迎景樓打架的事情,昭寧帝也有所耳聞,只是他一開始覺得不過是小輩之間會打架也不是什麼大事,便沒有過多關注,結果沒想到這一架會打到他面前來。

昭寧帝和楚渟楚淵兄弟倆自幼相識,感情深厚,楚渟為國捐軀英年早逝,昭寧帝深感痛心,對楚言也是十分愧疚,再加上他本就疼愛楚辭,一想到李家老二和慕容家老大居然把他侄子侄女都欺負了,這本就偏了的心頓時就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

“璟軒,阿辭所言可有誤?”

昭寧帝皺著眉看向蕭璟軒,他自然相信楚辭,詢問蕭璟軒也只是走個過場,免得傳出去說他身為帝王偏聽偏信。

然而還不等蕭璟軒說話,楚皇后先不幹了!

不得不說楚家人護短當真是刻在了骨子裡,楚皇后一直把侄子侄女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這一回楚辭和楚言姐弟倆被人欺負,令楚皇后又想起不久前小年宴那晚楚辭差點被人算計之事,只是當時有那麼多外人在,哪怕是為了楚辭的名聲考慮,楚皇后也不能表露出絲毫心疼難過。

如今這兩件事齊齊湧上心頭,身邊晚輩也都是自家人,楚皇后少了顧忌,頓時就紅了眼眶,轉頭看著昭寧帝險些落淚:“聽陛下的意思,您這是不相信阿辭?我兩個哥哥子嗣稀薄,小一輩裡頭就留下這麼三根苗苗,卻還時常被人欺負了去,陛下不為他們做主便也罷了,如今都不肯信他們了嗎?”

昭寧帝這輩子最見不得兩個女人傷心難過,一個是撫養他長大的祖母太皇太后,另一個則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髮妻楚皇后。

楚皇后這一難過,讓昭寧帝頓時麻了爪子!

“不是,妤微,你聽朕解釋!”昭寧帝急了,顧不得旁邊還有小輩在場,連忙拉著楚皇后的手解釋,“朕哪裡會不相信阿辭?她是什麼樣的性子,朕難道還不清楚嗎?朕是他們的姑父,怎麼會不為他們做主?但總要走個過場不是?”

德全早就帶著其餘宮人內侍躲得遠遠的,楚辭也後退了好幾步,和蕭璟軒等人一樣,眼觀鼻鼻觀心,戳在那全當沒看見昭寧帝哄媳婦兒。

畢竟當著小輩的面哄媳婦兒,皇帝陛下也是要面子的。

楚皇后看著昭寧帝,“當真?”

“比真金還真!”

昭寧帝就差指天發誓了,正要吩咐德全,扭頭一看,“德全,你滾那麼遠幹什麼?李家和慕容家那兩個混賬小子呢?”

德全連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回稟陛下,李二公子和慕容公子,這會子應是在太和門外等著您召見。”

楚皇后這才放了心。

蕭錦嫿偷偷瞅了楚皇后一眼,剛才楚皇后難過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在她的印象裡,楚皇后不像是這麼容易傷感的人啊?

直到看見楚皇后臉上這麼快就陰轉晴,才恍然大悟,不得不在心中感嘆,楚皇后也許難過有之,但某些時候和楚辭真不愧是姑侄,都是戲精本精!

楚簡被楚辭派人先送回家了,葉琛、沈遇、李源和慕容俊四人沒有能夠隨意出入皇宮的權利,需得在太和門外等候昭寧帝召見,雙方互相看不順眼,像門神似的站在太和門兩旁。

李源和慕容俊心中存著一絲僥倖,希望等會兒昭寧帝召見他們的時候,慈寧宮和甘泉宮能得到訊息,到時候能為他們說說情。

但是很快,他們心中這一絲僥倖就破滅了,皇帝陛下壓根兒就沒召見他們,直接派了內侍監總管德全公公過來訓斥責罰!

昭寧帝一開始想走個過場,目的也只是不想被外人議論他身為帝王卻偏聽偏信,然而……媳婦兒都要傷心哭了,他還管什麼名聲不名聲啊!

“傳陛下口諭,今有榮國公之子慕容俊、左相之子李源,辱功臣之後,寒將士之心,汙衊皇族,囂張驕狂,但念爾等初犯,杖責五十,禁足半載。左相李曕及榮國公慕容毅教子無方,罰俸祿一年,閉門思過三日。”

李源和慕容俊嚇了一跳,他們被罰是意料之中的事,沒想到昭寧帝連他們的父親也一併罰了,雖然罰的不重,但這已經表明了昭寧帝的不滿,等他們回去,估計還得被各自的父親收拾一頓。

“德全公公,辱功臣之後這一條我認了,汙衊皇族又從何說起啊!”

德全唸完口諭,見李源仍試圖辯解,便道:“安親王及其子侄乃壽陽大長公主子孫,自然也屬皇族一脈。況且陛下說了,長樂郡主蘭心蕙質,最是溫良賢淑,豈會幹那背地裡害人的勾當?李二公子無憑無據便說長樂郡主下毒害人,這不是汙衊皇族是什麼?陛下聖明燭照,難道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早已趕到的南弦:“……”

楚辭出門後,芷秋擔心郡主被李源那句話氣壞了身子,便讓風一派人回府去找南弦,南弦剛到迎景樓,得知楚辭已經去了皇宮,便又朝皇宮而去。

騎馬比坐馬車速度要快,楚辭前腳進了皇宮,南弦後腳就到了太和門外,不過他和葉琛沈遇一樣,也不能隨意出入皇宮,只能等著楚辭出來。

其實憑他的本事,若是他願意,出入皇宮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滿宮的侍衛沒幾個能攔得住他,只不過昭寧帝到底是楚辭的姑父,他不願讓楚辭為難罷了。

這會子聽到德全的話,南弦差點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蘭心蕙質還算說得過去,溫良賢淑說的是楚辭?!

想起儘量堅持每日習武練功,切磋時能把十二影衛都打趴下,完全和“淑女”二字不沾邊的某個姑娘,南弦總覺得德全嘴裡說的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