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扶著走廊裡的柱子,氣得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使團裡的隨行大夫給他看過了,定侯也找來渝州當地的大夫給他看過,都說他們主僕二人吃壞了肚子。

瞎扯淡!

真要是吃壞了肚子,大夫看過後,一碗湯藥下去也該有些效果,可他都喝三碗了!

穆遠也經歷過不少風浪,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有人給他和阿童下了瀉藥。

這令穆遠很疑惑,那人能夠潛入驛館,卻只是來給他和阿童下瀉藥?

扭頭看向阿童,穆遠面色不善,“穆俊衡那傢伙現在到哪了?”

阿童嚇得渾身打個激靈,趕緊撲過去捂住他的嘴,緊張的望向四周,見四周無人才鬆了一口氣:“我的玉公子玉祖宗!您老人家小心點行嗎?差點被您給嚇死!”

“這種事情下次別再來找小爺!”

玉公子滿心憋屈,這一路上為了方便矇混過去,被使團裡那些隨行大夫的湯藥苦的要死,眼瞅著就快到北涼帝京長安城了,誰知道特麼的又被人下了瀉藥!

他太難了!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再搭理穆遠那個傢伙,被那個傢伙坑死了!

腹中一陣異樣感覺襲來,玉公子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衝向茅房:“不行,又來了!”

阿童也捂著肚子掉頭狂奔!

渝州驛館某處牆外,三道人影貼著牆迅速移動。

楚辭今夜換了一身男裝,外罩一件夜行衣,臉上戴著半張玉質狐狸面具,就連她的摺扇笙歌,扇骨上也抹了能暫時改變暖玉顏色紋理的藥粉,畢竟笙歌在她手裡除了打架,還能裝逼,被人認出來不太好。

玉質面具眼眶處鑲嵌了許多米粒大小的黑曜石,光芒照在黑曜石上面的時候,經過黑曜石的反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楚辭的眼睛都是黑色的。

楚辭的眼眸是極為少見的紫色,倒是有能夠暫時改變眼眸顏色的藥物,但吃多了容易傷身,能不用最好,神醫就想了個辦法,打造了一副玉質狐狸面具。

南弦和白落塵也是一身夜行衣打扮,而風七和風十一在天黑之前就悄悄離開了渝州。

白落塵貼在牆上仔細聽,聽到巡邏守衛的腳步聲走遠後,朝著楚辭和南弦招招手。

楚辭和南弦翻牆入內,穩穩落在草地上,白落塵隨後也跟著翻進來。

楚辭打量四周,根據南弦畫出來的驛館地圖,判斷他們的位置離南越使團下榻的主院還有一段距離。

“按計劃行事,我去東院。”

南弦點點頭,“那我和雲舟去西院。”

白落塵忍不住吐槽 :“花妖嬈辦事不靠譜,墨玉雪蓮具體在誰手裡都沒查出來。”

“墨玉雪蓮這等靈藥,能查到下落,師兄就該知足了!我讓花妖嬈安排了人接應,如果遇上突發情況,立刻發訊號,不要戀戰!”

大約一炷香時間後,楚辭蹲在一處房簷上,悄悄探出腦袋,看著下方巡邏的守衛,忍不住暗歎

沈世伯不愧是沙場老將,才開始接手護送南越使團,佈防就如此嚴密,好幾次她都差點被巡邏守衛發現,幸虧她反應迅速。

南弦之前夜探渝州驛館時,順手把守衛巡邏路線圖畫了出來,但是很顯然,定侯及麾下親衛也不是吃素的。

待巡邏守衛們走遠,楚辭輕盈地翻下屋簷,遁入假山下的陰影黑暗中,很快沒了蹤影。

十餘匹駿馬在官道上疾馳飛奔,馬背上的騎手全部都用寬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身軀,無人開口說話,只餘馬蹄聲響。

直到頭頂傳來一聲清亮的鷹啼,領頭那人抬手一揮,勒住韁繩,其餘眾人也隨即勒住韁繩,動作整齊劃一。

烽火落下來,站在馬背上,下屬適時遞上火摺子,領頭那人抬起頭,在一片火光中露出一雙眼眸,楚辭若是在此,定能認出來是誰。

宣紙上只有一行簡短的字:風七和風十一已趕往煙陽城。

楚墨嘴角一抽,忍不住捂臉。

他是該說他妹妹太過聰明,還是兄妹二人心有靈犀?

他只是在信中提了一句,打算在韓誠回兗州的路上動手,阿辭居然連他打算在哪裡動手都猜到了……

此次針對韓誠的謀劃,楚墨其實並沒有用什麼陰謀詭計,一切不過是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