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辭醒來時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然而聞到空氣中殘餘的藥香之後,瞬間清醒了!

她的嗅覺遠比常人靈敏,因此,哪怕這香氣已經變得極淡,還是被她察覺了。

昨天晚上,夜皇來過。

準確來說,夜皇應該是在楚墨和南弦從柳國公府回來之前過來的,否則不管是南弦還是她哥哥楚墨在,夜皇都不可能輕輕鬆鬆就潛入她的房間。

夜皇往自己身上弄那麼濃郁的藥香,必然是為了掩藏自己身上某些可能洩露身份的氣息,但是當這絲藥香淡下來之後,楚辭卻從中聞到了一絲龍涎香的香氣,只是這絲香氣已經很淡了,讓楚辭有些不太確定。

龍涎香是各國皇族才能使用的香料,如果夜皇身上真有龍涎香的香氣,那麼豈不是說,夜皇是皇族之人?或者至少和皇族關係密切?

但是夜皇為什麼幾次三番跑到她這裡來?

昨夜南弦和楚墨都不在,十二影衛攔不住夜皇,如果夜皇真要做些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

可是,夜皇似乎什麼也沒做,就像只是來她這裡閒坐而已。

夜皇,究竟想幹什麼?

面對一連串的疑問,楚辭不禁陷入了沉思。

“郡主,您起了嗎?”芷秋站在門外,手裡端著一應梳洗物品。

“進來。”楚辭回神,按壓下心中的疑惑,清了清嗓子,揚聲開口。

芷秋推門而入,將裝著清水的木盆和乾淨的軟巾放在架子上,便進入內室替自家郡主更衣。

待到梳洗完畢,楚辭出門後,站在欄杆邊,看了一眼下方正在院子裡練劍的南弦,“回頭記得補個覺。”

楚辭知道,依著南弦的習慣,昨夜他從柳國公府回來後,肯定會過來瞧一眼,那麼也就會聞到夜皇留下來的藥香,說不定之後在她屋頂上守了大半個晚上。

“柳耀然昨夜被人廢了,成了太監。”

南弦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練著劍法,凌厲的劍風激起無數落櫻。

楚辭剛抬起的腳步又硬生生停下,十分詫異,“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知。”

“算了,廢了就廢了,反正這也是他活該。”

“慎之說,柳國公恐怕會把這筆賬算到安親王府的頭上。”

“他愛算就算,當我們怕他不成?”楚辭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不過敢讓我們背鍋,膽子還真不小,所以那個廢了柳耀然的人,最好祈禱不要被我揪出來。”

柳國公夫人整整一個晚上沒閤眼,還是按捺不下滿腔怒火,第二天一大早趁著柳國公去上早朝的空擋,帶了幾十個家丁,直奔安去府而去。

此時安親王和楚墨都去了北山大營,楚言和楚辭以及南弦正在聽風閣院子裡用早膳。

楚辭每天都要打坐修習完武功心法之後才會下樓,每到這個時候經常趕不上和安親王他們一起去膳廳用早膳,所以芷秋乾脆就在聽風閣小廚房裡專門給她另做,而且是換著花樣。

楚言自從前幾天吃過一次之後,就天天跑過來,表示不想在跟著安親王和楚墨天天啃饅頭鹹菜。

柳國公府和安親王府,一個在長安城西,一個在長安城東,中間隔著大半個長安城,柳國公夫人帶著人趕過來時,楚辭幾人才剛剛用完早膳,正坐在八角飛簷涼亭裡喝茶。

管家順喜急匆匆趕過來,“郡主,二公子,出事了!柳國公夫人一大早帶著人前來鬧事,非說郡主和二公子指使人傷了她兒子,要郡主和二公子給她一個交代。”

“她兒子受傷,關我和阿姐什麼事?這老女人有完沒完了?”

楚言臉色一沉,放下茶杯,“阿姐,你好好休息,我去會會這老女人。”

“還是一起去吧,我也很想看看,柳國公夫人又想弄出什麼么蛾子。”楚辭神色之中看不出喜怒,抱起雪球淡淡丟下一句。

安親王府的親衛分為兩種,一為虎衛,一為暗衛。

虎衛負責守衛安親王府,全部都是跟隨安親王身經百戰,百死餘生的猛士,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這長安城裡,居然還有人敢來安親王府鬧事,猝不及防之下,不慎被國公夫人帶來的家丁打傷了兩名看護大門的虎衛。

“夫人,此事如果讓國公大人知曉……”柳國公府的管家站在一旁,明知道不可能阻止柳國公夫人,但仍然試圖勸阻。

“滾開!本夫人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置喙!”柳國公夫人怒氣衝衝,根本懶得聽他勸阻,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管家吃痛,躲在一旁,再不敢言。

楚辭踏出安親王府,正好一名身形高大魁梧的家丁舉著一把大刀衝了過來,不等他砍下來,南弦已經一腳將他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