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像一個奉真。”

從蝦兵被殺,一直到吃完飯,苗嫣然都沒什麼驚訝的,甚至提都沒提一句,曹閒早就知道她是有身份的,不是什麼遊春的小姑娘。

所以現在聽到她要幹一些無法無天的事,曹閒也不是很介意。

殺唄,這個時代,該死的人多了。

但希望,你殺的是壞人。

天色漸漸晚了,小船又走了一段,不知道停在哪一段水域。

這是靈犀江,但沒了未來的模樣,曹閒也不知道到了哪一段。

他們從豐饒山下出發,一路駛來,差不多四五個小時,怎麼著也到了靈丘市了。看著水道變得寬敞,兩岸停的漁船也變得更多,甚至還有大船出現,沿岸夜色漁火,不知道是文人想象中幸福的點綴,還是貧苦的孤燈。

岸邊,苗嫣然回頭望向漁火點點:“我以前就生活在漁船上。”

“哦?那你還不會游泳?”

“除了游泳我都會。”

“包括做飯嗎?”

“……,曹無敵,你好討厭哦。”

曹閒微微一笑。

苗嫣然繼續道:“但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喜歡上岸,岸上多好啊,是吧?”

“沒錯。”曹閒點點頭。

“像他們這種一生漂泊的漁民,這輩子圖什麼?”

“其實有時候很多人沒法選擇生活。”

二人上了山,半山腰上,看著魚燈連片,曹閒道:“明初陳友諒兵敗,手下被朱元璋放逐水上,終生不能上岸,子女為賤籍,不得入學科舉,這些人被稱作九姓漁民。”

苗嫣然一愣。

這個故事,她沒聽過。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有些人也會偷跑上岸,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只是一個勝利者的宣告,除非把他們全殺了,否則這規矩如何限制他們幾代人?”

“他們挺可憐的。”

“如果他們贏了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啊,不是他們可憐。”

“那是什麼?”

“失敗者都可憐。”

苗嫣然思索:“總覺得你說的不對。”

“我說的是對的,因為失敗者會為他們的頭目買單。選擇權不在他們,他們還得承受後果,難道不可憐嗎?”

苗嫣然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就覺得對了。”

山路不好走,天也黑了,苗嫣然瞳孔舒張,她的眼底很明亮。走在夜路上並不害怕。

曹閒二指並起,捂住一顆眼珠,鬆開時那顆眼珠裡綻出幽藍的顏色,視線也比剛才清晰了一些,缺點就是沿途看見了不少阿飄。

“你有一顆鬼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