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到了盡頭,一片坡地被整成果園,路又沒了,曹閒望著變樣的山坡,只能辨別出大致的方向。

現在是12月底,並非農忙時節,但還是有人影活動於田地果園中。

一個大叔見到曹閒騎著摩托準備穿過自家果園,罵罵咧咧道:“騎車的,幹嘛呢!”

曹閒摸了摸身上,還好揣著半包煙。

自從抽起無害的煙鍋子後,兜裡的煙都是用於人情往來的,曹閒拿了一根雨花石發去,臉上笑的人畜無害:“大叔,問個路能成?”

發現是好煙,大叔怒氣消了,兩人吞雲吐霧起來。

“咋回事啊小夥子,迷路到俺家果園來了?”大叔揶揄。

村裡人就是好相處,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剛剛見曹閒亂闖果園,恨不得提起鐵鍁拍他,現在發現這小夥子彬彬有禮只是迷路了,大叔脾氣立即溫和。

曹閒訕笑:“抱歉啊叔,之前聽說這條路能通往風池口地坑,周圍沒路,就從你家果園過了……”

“嘿,那沒事。不過你小子竟然也聽過俺們當地的故事?”

大叔拄著鐵鍁一臉好奇。

曹閒想了想,然後立即一笑:“當然了!我是靈丘大學歷史院學生,老早聽說風池口有個醫仙洞,住著治病救人的神醫,今天慕名而來,誰知道別人給的地圖沒路,氣死我了。”

大叔哈哈一笑:“是的,這裡後山以前就是有個神醫,我爺爺的腿就是神醫治好的,不過神醫消失幾十年了都。”

“叔,那後山的路咋走啊?”

“騎摩托你肯定上不去!你是這,摩托停在這,我帶你走一段。”

果園有個堆雜物的小屋,曹閒摩托停在門口,跟著大叔上了山。

“大冬天您還侍候果園呢?”

沿途無聊,曹閒與大叔攀談起來,大叔一笑:“嗨,那些爛枝、爛果和雜草開春會鬧蟲害,都是菌蟲的越冬藏身處,冬天清了,果樹來年少受些罪。”

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大叔指著前方道:“你說的地坑,就在那片,下面一片野杏林,神醫據說住在不遠處的懸崖上,不過近幾十年沒人見過,可能仙去了。倒是她老人家當年的小屋成了一個廟,村裡的老人隔三差五會去拜一拜。”

曹閒又給大叔發了根菸,大叔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他,連忙又道:“過去一定得禮敬啊,神醫廟可靈驗了,我爺爺說他小時候上山治腿,還見過一輛老爺車呢!好像是民國哪位富家公子治療隱疾,把車都送給神醫了!可惜那車後來也沒人開,就爛在路上了。”

等等……

民國富家公子……

老爺車……

不會說的是我吧???

曹閒嘴角抽搐,從大叔的語境判斷,應該是表達神醫醫術高明,值一輛老爺車的診費。

但大叔眉飛色舞的模樣,怎麼感覺他對某位富家公子的隱疾更感興趣一些……

“什麼隱疾?值一輛車當診費?民國時期一輛車得兩三千大洋呢吧?”曹閒問道。

大叔手擋在嘴邊:“不孕不育!”

我靠……

你爺爺嘴真碎啊……

曹閒趕緊告別了大叔,你不是咒我麼!

來到路上,曹閒並沒看見自己留下的老爺車,可能80年的風雨飄搖,再加上人為清理,就算有渣剩下,也都被丟到某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但再次來到地坑,明明只是一天過去,卻仿如隔世。

“佛狸!”

斥候令還是召喚不出靈狼,曹閒只能大聲呼喚,一瞬間,山谷地坑盡是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