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忙,我昨日裡與父親學習商賈之術太晚,今日便沒能早起。

用早膳的時間肯定是沒有了,我畫完妝紅之後,便帶上姝蘭,一起向對門的蕭家趕去。

幸好,我來的還不算太晚。

等到我趕到蕭家之際,蕭郎正和他幾個同窗一起向門外走來,我們撞了個照面,可蕭郎還未說話,他那幾個同窗便是笑著打趣起來:

“蕭大少爺好福氣啊,從軍保家衛國,還有楚家的美人兒送別,實在是令我等羨慕!!”

“是極是極,楚小姐帶的莫不是金玉細軟吧?

您莫怪我多嘴,咱軍營裡可不興受賄這一套,這在軍中可是大忌,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呦!!”

雖說是玩笑話,可這種話說出來卻是叫人有些不悅,我沒說什麼,而一旁的姝蘭卻是不高興了起來。

“你們這些人休要胡言亂語!!

我家小姐怎麼可能是那麼膚淺的人?!”

姝蘭是父親收養的,雖說是丫鬟,可也是當半個閨女來養的,平日裡除了照顧我什麼都不用做,而我又不是那隨意指使下人的千金小姐,因此也只當是姐妹處著。

楚家富得流油,姝蘭一個丫鬟也遠比一些人家的小姐要生養的嬌嫩。

如今就算是發起怒來也沒什麼威懾力,反而是斗的那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來做什麼?”

終於,一直未開口的蕭郎說話了。

聞言,我捧著包裹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忙碌,因此也沒覺得這天氣有多冷,可如今偶然察覺到今日的寒風似乎有些刺骨,連帶著我的滿腔歡喜都被吹的有些冰涼。

蕭郎名叫蕭雲,他爹曾經是大周虎營的猛將,戰功赫赫,受聖上恩寵。

有如此榮譽在身,蕭家本應是風光無兩,可後來蕭雲之父卻被奸人所害,雖說聖上賢明,及時誅殺了逆黨,但蕭雲之父也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難辭其咎。

先帝念其舊功,不願做趕盡殺絕之事,便讓蕭雲之父告老還鄉,於江南一帶養老。

對常人來說,這可以說是再理想不過的結局了,但對於蕭雲之父這種純粹的武人,卻是天大的恥辱與罪責。

武人之願,無非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可現如今不僅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同時還只能待在江南這種文雅富庶之地直至臨終,再無沙場建功的機會。

抑鬱不得志,整日酗酒,怨怨自艾,不過半百之年,便抑鬱而終,撒手人寰。

沒過多久,蕭雲的母親也隨之而去,只剩下蕭郎與這空曠的蕭家,以及一些還算忠誠於蕭家的下人。

自此,蕭家家道中落,風光不再。

即便朝廷沒再追究蕭家的責任,可住在這一代的官家子弟也向來是瞧不起蕭雲,為他打上了罪人之後的標籤。

他向來自尊心強,甚至強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他不想被別人瞧不起,被人說閒話,因此每日裡無休無止的讀書練武,想要征戰沙場,建功立業,為蕭家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