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彷彿再次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景象。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

因為小時候體弱多病,因此最得長輩的寵愛,學習好,小孩模樣也俊俏,外加乖巧懂事,又有誰能夠不喜歡呢?

他機械式的撕扯著大魘的身體,眼神空洞中卻又交織著仇恨,任憑那大魘如何哀嚎,他卻始終像是聽不到似的,仍舊瘋狂破壞著對方的身體。

漸漸的,記憶中的臉龐掛上了血汙,他們面露驚恐,最後表情定格,淹沒於血海之中。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來。

這是為什麼呢?

江祈年想不明白,那些手上沾滿鮮血的人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那身上的氣味兒令江祈年感到十分噁心。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江祈年竟破天荒的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但是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卻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忽然間,江祈年愣住了。

他停止手中的動作,而後將雙手舉起,放在眼前。

雙手沾滿了鮮血,怎麼洗也洗不掉。

大魘此刻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態,在幾個小時前,江祈年對它來說還是隨意就能碾死的螻蟻,可現在它卻毫無還手之力的懸掛在半空中,連動動手指頭都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但江祈年對它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與憐憫,這是大魘罪有應得的懲戒,此刻的江祈年心中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現在的他,和那些神侍一脈的劊子手有什麼區別呢?

同樣是手上沾滿鮮血,同樣是心性殘暴,漠視他人的生命。

他曾經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濫殺無辜的人,那些人身上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可如今的江祈年卻變成了他曾經最討厭的模樣。.

「我……我也是一個劊…劊子手………」

忽然間,他輕聲呢喃到。

這句話沒有任何人聽到,除了那被懸掛在半空中的大魘。

起初大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它強忍著疼痛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江祈年那表情中的猙獰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縷茫然之色。

於是大魘笑了起來。

它笑的很開心,就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即使它馬上就要死去,可知道生還無望的大魘已經徹底陷入了癲狂。

「江祈年!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就是個喪門星!是你害死了你的親人!!如果你當時不在椿城的話,那麼整座城的人就不會為你陪葬了!!

你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劊子手!動手的人是我,可真正害死那些人卻是你!!

你如今就算掌握了無可匹敵的力量又有何用?!你殺了我又有何用?!

我活了幾千年,死了就死了,我不在乎!

可你就算殺了我,你的親人難道就能回來嗎?!

那些為你陪葬的人就能免受折磨嗎?!

不!並不會!!

死了就是死了!那些如同螻蟻般的凡人會死,我也會死!狗屁的神侍一脈和神明更會死!!

江祈年,你周圍的人,包括你也一樣,所有人都會死的!!他們都會被你這個喪門星給害死!!

你………」

「我踏馬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