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說完之後沒多久,那道無形屏障便緩緩消散了,而明夜叉也沒有再操控那些氣息去攻擊他,反而還操控著那些絕望與憤怒的氣息向兩側散去,為他讓開了一條通往神龕的路。

與此同時,那座神龕也開始慢慢出現變化。

只見一陣詭異的陰風吹過,將那張籠罩在神龕上方的黑布掀開,本應坐落在最中間的神像也是消失不見,被一團藏青色的漩渦所取代。

那漩渦在黑暗中緩慢旋轉著,它越放越大,逐漸填滿江祈年的視野,直到足夠容納一人透過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見此情形,江祈年也不由得笑了一聲,他沒有再聽到明夜叉憤怒的吼聲了,想來對方也是在憋著大招兒,等著他自投羅網。

畢竟若是一直站在外面的話明夜叉是殺不死他的,雖然那些溢散出來的氣息能夠被其調動起來,但是明夜叉對外界的影響可謂是微乎其微,根本殺不死現在的江祈年。

否則的話對方早就跳出來殺死江祈年了,根本不用等到江祈年進去再動手。

雖說知道江祈年的目的,但萬一江祈年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是扭頭就走,那明夜叉就算是急得跳腳也沒辦法,只能是看著江祈年離開的背影幹瞪著眼。

不過江祈年也不在意,他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邁步向著那漩渦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進入漩渦的那一剎那,周圍的氣息忽然停滯下來,而後又緩緩消散,詭異的陰風也是再度歸於寂靜,蒙在神龕之上的黑布緩緩落下,重新將神龕遮蓋住。

漩渦仍舊旋轉著,但是卻在緩緩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神龕正中的神像重現出現,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正是明夜叉的模樣,也不知道是這神像本就如此,還是說見江祈年自投羅網而升起的喜悅之意,總之就在江祈年消失之後,那神像的嘴角兒忽然咧了起來,就像是在笑一樣,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入目之處,皆是一片荒涼,鮮血如河流一般在乾涸的大地上流淌,可那地面兒卻仍舊因為乾旱而開裂著。

那地面兒的裂紋中閃爍著暗淡的紅光,一閃一閃的,江祈年甚至能聽到大地痛苦的呻吟聲,它像是在喘氣,又像是在吞嚥著那流淌的血河,一股莫大的荒涼感油然而生,讓人在震撼的同時又感到恐懼。

江祈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望向了遠處那個巨大無比的身影,一時間也感到十分有意思。

遠處的天空中漂浮著淡淡的血霧,站在他這裡看去就像是火燒雲一般,血腥卻又有一股極為荒誕的美感。

血霧遮掩住了明夜叉的身影,使江祈年無論如何也無法看清對方的模樣,那明夜叉雖說是盤坐在地上,但身形卻是高大無比,直衝天際,幾乎遮擋住了江祈年的全部視野。

不過真正讓江祈年感到不可思議的卻並非是對方的體型,而是對方的長相。

那明夜叉渾身肌肉隆起,錯雜的青筋如同蛟龍一般盤踞在它身上,那背後收起的雙翼在血光中透露出一股古銅色的光澤來,顯得古樸卻又猙獰。

那緩緩飄浮在空中的頭髮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只不過卻並非是綠色,而是幽深的暗紅色,宛如深淵一般,若是盯得時間太久,感覺意識都開始出現陣陣恍惚的迷離之感。

古籍中記載的並不詳細,所以江祈年對明夜叉的瞭解也僅僅是停留在表面兒上。

他只知道明夜叉是結合了地行夜叉與空行夜叉的奇異物種,一體雙魂,暗合陰陽之意,可卻沒想到這明夜叉在陰與陽的糾纏之中竟然誕生出了一種全新的特性,雖然不知道這種特性究竟是什麼,可冥冥之中就是有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十分的不安。

「不愧是能和正統神靈平起平坐

的邪神,看來確實是有兩把刷子。」

一時間,江祈年不禁輕聲呢喃到。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邪神雖然邪門兒的很,但一直都是人族與正統神靈的主要打擊物件。

因為那些正統神靈再怎麼強悍,可說到底也不會做出大規模屠殺人族的事情來,畢竟人族是這些正統神靈的信仰根基,他們想做的也不過是奴役人類,恢復神權統治。

要是人族都被他們殺光了,那他們統治誰去?

神之所以高高在上,那是因為有著相對應的參照物,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族,那麼神靈的超然地位就會產生動搖。

沒有對比,自然也就沒了等級的劃分。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假如這個世界的統治族群是螞蟻,那麼人類做為能夠隨意殺死螞蟻的存在,就相當於神明對於人類,同樣擁有不可撼動的超然地位。

可這個世界上是以人類為主的,人類是構成世界的基層(僅從統治建設方面考慮),螞蟻這種生物根本就無法做為人類的參照物,那麼人類的出現就顯得非常普通了。

換到神明這裡同樣是如此,如果人族消失或者並不能做為他們的參照物,那神明反而就成了最普通也最常見的生物,大家都是神,憑什麼你就高人一等?

因此神的地位不僅僅是因為它們的力量強大,這種超然更需要以人族為參照物的對比與襯托。

長遠來看,當然是正統神靈的危害性更大,畢竟一旦一個人的思想被徹底奴役,那麼他們的生生世世都要生活在壓迫與奴役的環境之下,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