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章鰭覺得江祈年是比他強大一些的,本就是活了下來,並且在踏入修煉一途之後也是機遇不斷,僅不到一年就達到了如此境界。

雖說他的修煉速度也很驚人,可他是懷揣著不甘與恨意而生,是一隻被世人遺忘的野鬼,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人們也許會記得他的名字,但是卻不知道他來自哪裡,又要前往哪裡。

大多時候那些還以亡魂狀態存活的人們提起他時,只會

記得章鰭這樣一個名字,卻無法記住他的長相,也無法記起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

由於身份太過特殊,他的下限很低,但上限同樣也不高。

憤怒等一些負面情緒確實能讓人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的力量,但這些負面情緒就像是一副盔甲,它讓你刀槍不入,但從某種角度來說,卻又限制住了你。

可章鰭顯然是不在意這些的。

盔甲也好,囚籠也罷。

只要是能給予他力量,那他不介意將這枷鎖親自套在自己身上,他不是一個很擅長思考的人,因此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完成自己的事情,然後懷揣著這些恨意與絕望走向滅亡。

他甩了甩頭,將思緒拉了回來,然後抬起頭來望向了江祈年,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答覆。

江祈年同樣是面色複雜的望著他,嘴中喃喃道:

「我只是在想……這該死的老天爺可真會捉弄人,我們若是齊心協力的話,那麼椿城到現在也就不是僅有我一個人了。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們的道路一致的話,我們也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章鰭定在了原地,他沒想到江祈年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你這麼說是不是想讓我一會兒打起來下手輕點兒?」

聞言,江祈年不禁苦笑一聲。

「章鰭,我們在此之前確實是不認識,但你不能否認的是,現在的椿城……真的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其餘人的狀況想必你也清楚,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他們………」

「我知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章鰭打斷了。

「我知道他們現在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所以我想尋找他們也並非是為了團聚,他們恐怕都已經忘記我這個人的存在了吧?

不過這又有什麼呢?

我不過是一隻野鬼而已,和這個世界毫不相關,其實我也說不清我現在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和這個世界產生任何交集的才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家人其實不會忘記我,或者說是會遺忘,但是隻會遺忘一部分。

不過為了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為了能殺死奪走我妻兒性命的那個畜生,我親自斬斷了自己和他們的羈絆,在神龕中留下了我的名字。

正因為如此,我才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我才能以野鬼之軀和這個荒誕的世界產生交集。

我不後悔,我想要找到他們,然後親手幫他們擺脫這份痛苦。」

「嗯,可親手解決自己的家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你知道他們早已死去,即便你知道他們存在於深層世界也會飽受折磨。

但面對著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孔,你又真的下得去手嗎?」

說罷,章鰭沉默了很長時間,江祈年也不著急,而是慢慢等待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