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怕引人注意,洛沉香身邊換著蘇子瑩的大丫鬟沐青跟著,包廂裡,洛沉香因為早到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同樣的蘇子平把隔壁的包廂也給包了,以便他們說話。

因鄭祺書要下了差才能過來,所以直等到天色將晚,他才姍姍而來。看到鄭祺書來,洛沉香舒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這個別駕會不來呢。洛沉香忙向鄭祺書施禮道:“小女洛沉香向鄭大人見禮了,非常感謝大人能來赴約。”

只見洛沉香一身素白羅裙,烏漆的髮髻上只別上一枝堆紗素白花,襯得清憐動人,眉眼間與洛景白有幾分相似,想想曾經與他把酒言歡,暢談古今英雄人物,感慨人生萬變,瞬間有些動容。見洛沉香向他禮施忙虛扶道:“莫要這麼見外,我曾與你父親交好,你就喚我鄭叔伯吧。”

“小女不敢,就因為大人曾與父親交好,父親之事也累及大人了吧,還怎敢再與大人攀附。”

聽到洛沉香這麼說,鄭祺書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現在是非常時候,與洛景白有關的人和事都十分敏感。他還以為洛沉香會急著與他攀附關係呢,他確實膽小,沒有洛景白那麼蕩坦,原來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來赴約呢,來吧,又怕惹麻煩,不來怕吧,當初把洛景白視為知己,如今好朋友的遺孤有求於他,若是把她拒於千里之外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最後還是來了。

洛沉香這麼主動與鄭祺書拉開關係,反而讓鄭祺書不好意思,有點尷尬。

“大人先坐下喝茶。”洛沉香請鄭祺書坐下來,給他倒了杯茶,緩解尷尬。

一般女孩子見到生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靦腆的,但是洛沉香卻不拘謹,落落大方從容應對。“不愧是洛景白教匯出來的女兒”鄭祺書心裡感慨道。

“今天請大人來,是家父的事,事出突然,小女也是剛從京都趕著回來,有些事不明白,想著以前就大人與父親關係要好又是同僚,父親的事想必大人要比外人清楚,所以想請教一下大人,求個心裡明白而已,小女不是想鬧什麼大事,大人別介意。”喝了一會茶,洛沉香先開口道。

既然來了,鄭祺書是做過心裡準備的,也想過若是洛沉香在他面前哭訴哀求要怎麼安慰和應對。不曾想,她會如此冷靜,看不到大喜大悲的情緒來。聽著洛沉香的話,倒讓鄭祺書怎麼拿捏了,明面上說的是隻想求個心裡明白,可不知她要明白到什麼程度,這案子如此複雜。如果將自己知道的懷疑的都全盤說了,以後一旦讓上頭那個人知道,以後怕也難以立足了,他也是裝聾作啞才逃過一劫。如果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吧,人家肯定是不相信的,人家前面也說了,之前你與我父親交好,這件事怎麼也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

見鄭祺書在猶豫不知道怎麼開口,洛沉香繼續道:“是不是讓大人為難了?”

“沒有沒有,侄女想知道些什麼?只要是叔伯知道的都會與你說,你也知道,我不過是散官,那些重要的政務不是我們的職權範圍內,知道的也不多。”

洛沉香早猜到他會這麼說,所謂人走茶涼,再好的交情也難經得起風浪摧打。

“小女只是想知道,負責審理父親這個案子的是哪位大人?這個大人該知道吧。”

“正是你的公爹沈大人。”

“聽說從我們府裡搜到了物證,那些證物沈大人有沒有請諸位大人一起核查確認,大人有沒有參與核證?”

“他們是將搜到的證物呈給各位大人看過的,當時所有的官員都在的。只是當時事出突然,我也糊里糊塗地瞧了,也沒好好研究。”鄭祺書說著,心裡有點虛,其實當時他就懷疑證物有問題,只是不敢提出質疑,因為當時沈雲之不讓其他人有過多的猜測就那麼肯定,其他人也附和,他就什麼也不敢提了。

“聽說,那麼贓物中有少許的銀子其餘的都是銀票?”

“是的。”

“大人可知道搜到的總共合計是多少銀子?”

“應該三十萬兩左右。”

“雖然小女不懂什麼政務,既然父親貪墨的是地方稅銀,那應該是些零散的銀子,官府再鑄成官銀才是,父親拿著官銀去錢莊兌成銀票,以大人對父親的瞭解,他作案會如此大膽招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