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涼風習習。

“秦小子,要封印兩件暗器的術法即便煉器師也多有不便。我就將劍術附著於神念放在你身上,待暗器煉製出來後你只需以神識催動便可使出。我想的暗器共有九劍,至於形狀所需材料我都不管,到時你讓煉器師自己做主即可。今夜我爺倆就為這九劍取個名。”

“既是月下論劍,劍一便叫照月好了。”

雲老頭話音落下,身旁頓時凝出一道模糊劍影。

“這劍二嘛,如今時值盛夏,真正的利劍在白日下揮舞,劍身會呈現煌煌劍光,仿若烈日下的水面光斑,就叫金鱗如何?”

“聽來是個好名字。”

第二道劍影隨即出現。

雲老頭指尖一彈,劍身發出一聲清顫鳴音。

“凡為劍器,必能斬金斷水。劍三,秋水。”

雲老頭指尖輕輕摩挲劍鋒,仔細觀察著手中寶劍,緩緩道。

“劍,一刃兩面。其鋒精微銳利,其氣淵遠流長。劍四,淵微。”

“劍五...這劍五...”

雲老頭不斷念叨劍五二字一時想不出名字,隨即拿起一同帶來尚未開封的玉瓶慢慢啜飲起來。秦望南也不打擾,靜靜陪著雲老頭在月光下飲酒。

“秦小子,在你看來劍為何?”

“我對劍一概不知。但曾聽父親說過,只要他手中有劍,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也敢於一戰。”

“說得好!執劍之士當千軍辟易,勇往直前。劍五,辟易。”

“既有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怎能沒有挽狂瀾於既倒之心呢?劍六,狂瀾。”

“劍修應只管身前事,不問身後身。一心一意全繫於劍,不為旁門外道所擾。劍七,無邪。”

“至於這劍八嘛,秦小子你還記得我倆相遇是在什麼時候嗎?”

“記得。雪夜的風很冷。”

“是啊。最初見你昏倒在雪地,我本不欲救你,許是獨處久了,想找個人說說話。現在想來彷彿還是上一刻發生的事,不曾想都過去好幾年了。劍八,就叫它雪泥吧。”

“這最後一劍秦小子你來取。”

此刻雲老頭身旁八道劍影凌空,只差最後一道。秦望南輕蹙眉頭,任由烈酒淌過喉間。待到喝光瓶中酒後,脫口而出道。

“你認為劍修當無邪於劍,無愧於己。這最後一劍就叫素心好了。仗劍平生,不能問劍,便問本心。”

“痛快!還以為你這小子憋不出什麼好名。素心,倒是個有趣的名字。秦小子,你看。”

雲老頭朝天一指,已然補齊最後一劍的九劍虛影飛至半空。秦望南順著看去,九劍幻化成千百道鋒芒劍氣,遮蔽了頭頂明月,斬截著此地萬物。雖是虛影不具任何力量,仍能讓人感覺到其展現出的驚天威力。隨著雲老頭手指不斷輕點翩飛,每道劍氣一化十,十化百,縱橫交錯,層層套疊,仿若無窮無盡。片刻後,劍氣消散,復歸九劍。

“劍者,庚精也。主導金行的星辰亦叫長庚。第一套劍陣我將其取名為長庚劍陣。”

雲老頭點指之下,秦望南渾身一震,一縷無色神念從他印堂穿入來到識海之中。

“這第二套劍陣你且看好。”

空中九劍歸一,凝成一道丈許劍氣。雲老頭五指併攏向下一揮。頓時劍氣極速飛向一側崖壁,在此之間不斷暴漲,眨眼間已是百丈之巨。無匹劍氣如銀河落九天,一發不可收拾。幾個呼吸後,劍氣轟擊在崖壁上就此消散,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秦望南見此,心下惶然。他隱隱感覺這套劍陣的真實威力比長庚劍陣還要強勢許多。

突然,回到原處的九劍碎裂潰散。幾乎同一時間,秦望南感到微冷觸感從他身體劃過。下一瞬生死危機之感驟然來襲,秦望南不禁心如擂鼓,對於身體突發異狀就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

“秦小子,這就是第三套劍陣。你可有所察覺?”

秦望南聞言這才明白剛才那微涼觸感為何。一想到以自己的反應竟然對第三套劍陣的出招時機毫無警覺,那種極其細微鋒利又帶著不可捉摸的感覺,讓他不免有些驚慌後怕。一想到此處,秦望南霎時通體冰涼。秦望南沒有回應,強作鎮定拿起一尊玉瓶,略微顫抖的手顯示他內心並不平靜。雲老頭也沒有追問,眼中浮現追憶神色。

“相逢青萍之末。青萍劍陣倒也恰當。”

雲老頭說著話音低了下去,旁人不可聞,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清。

“與你,還未等到像別的道侶那般花前月下繾綣纏綿就已天人永隔。或許你我終究只是彼此過客。曇花一現,雖絕美不長久。”

“秦小子,這第三套劍陣就叫曇花劍陣。”

說話間秦望南識海中又增兩縷無色神念。

“切記,這三套劍陣只能使用一次。你現在的身體駕馭不住劍陣威力,每次使用都會對你造成損傷,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