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是蘇衍的前世身,由於血統純正,在他死後徹底顯化出真身,這一點被稷下學宮認為證據確鑿,懸掛在門前好些年,用以警告後進弟子。

身上的龍髓、精血、龍鱗等等靈材都被收颳走了,化作道人的資糧,剩一副空架子。

等他窮極學宮也只找到最後一瓶精血和一小些鱗片。他問老師在哪時,被告知身為凡人的老師十幾年前就壽終正寢了。

蘇衍記得當時的自己,無喜無悲,走時甚至淡漠的把取自前世身的靈材賜予手下,看上去毫不在意,厭惡那種血脈,把它當做可利用的資糧。

但這種做法恰恰說明他內心極其割裂,渴望成為人,卻被最親近的族群深深傷害,而海外龍族又是造成他人生不幸的根源。

蘇衍難以釋懷,矗立許久,手上才掐訣施法,懸浮棺槨上的龍珠沉浮,一道資訊傳來,母親果真有不少殘餘的勢力,不過大部分都是水族的。

這類印記一旦以摺紙術傳出,很容易被嶗山的真人察覺,讓他在宗門內的處境更被動,從而斷絕與外界的聯絡,不可取。

塞選一番,最後只剩一個選擇。

回到洞府中,他盤坐沉思,剩下這道靈性印記為人族,為海外龍宮的安插在青洲的勢力。

雁過留痕,和異族交易,恐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蘇衍想起自己前世的仇敵,一群虎視眈眈的豺狼,各方勢力的冷眼觀察,不禁嘆息道:“唉,我沒有選擇。”

他自嘲奴性,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考慮這麼多幹什麼,逐不再猶豫,掐訣施法,聯絡這位人族,將自己的意思傳遞給對方,欲求能重塑根本,重返先天的寶物。

一道紙鳥騰飛遠去,遁出福地,前往某處,因為紙鳥上的氣息為人族,沒有哪位道人會去窺視真傳弟子的隱私,便一切順利。

蘇衍喃喃自語:“希望能有所收穫吧。”

………………

另一邊,妙真島。

一位道人乘坐雲鑾飄然落入,他恭敬舉起令牌,很快亙古飄渺的雲霧散開,一條蜿蜒玉梯連綿至天山深處。

巫明拾階而上,來到真人道場裡。

結廬在天池,太素看見弟子前來,平靜說道:“你和蘇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見過師尊。”他先是恭敬一拜,然後聽聞真人的話語遲疑道:“這有什麼問題嗎?為何掌教真人都對他如此忌諱?”

她搖頭輕聲道:“掌教也不能一意孤行的,我只能說蘇衍背後有眾多大能在關注,有嶗山內的,也有嶗山外的,真人仙人皆有。”

“這……”巫明一震,難怪和蘇衍一番碰撞位面干涉度漲這麼多,大能的關注同樣也是一種大勢,但好在對方不是那種懟天懟地的氣運之子。

太素安慰道:“你也沒必要畏懼,他們不會干涉什麼的,關注的也不只是蘇衍一人,他不過是在眾多選擇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資源都沒傾斜給他。”

聞言,巫明心中一定,接著又疑惑蘇衍到底是什麼事值得關注,這群大能在策劃什麼,佈局什麼?

他估摸著,蘇衍轉世能來到嶗山就被冊封為真傳弟子,有這層原因。

可惡,連成為大能的棋子都沒資格嗎?巫明開玩笑般吐槽,實際上他可不願意成為誰的棋子,那種壓力和身不由己的感覺恐怕不好受吧。

少年道士再三打聽,見老師不言,便轉而問起了修行方面的問題。

太素檢查了弟子進度後,頷首微笑道:“不錯,這麼快顯化階段就走到了盡頭,根基紮實,法力凝練,後面夜遊日遊就好走很多了。”

隨後他又請教了枯榮術和陰陽之間的關係,也把自己想子午功和枯榮術結合的想法道出。

沒想到,太素很贊同道:“從小術開始創造,未來才能逐漸走出自己的道。”

她指點了巫明一些難點,並委婉說道:“你的法術積累還不夠,回去多學些法術,會觸類旁通的。”

巫明無奈,自己修道至今才兩年,算上大秦也就十年,雖然趕上了別人二十年之功,但有些積累還是稍顯不足的。

不過太素說的倒是沒錯,就像子午功大成,也有枯榮術的觸動般,知識之間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融會貫通。

少年道士待到傍晚,便告辭師尊,乘風出了福地,落入還真峰內。

遠遠的,巫明就望見山林半空一尊似龍如馬的巨獸盤踞,長數丈有餘,細密的晶瑩龍鱗蔓延,周身一大片氤氳雲霧湧動,赤紅火氣溢位,渲染成晚霞雲朵般,一股厚重龍威擴散。

龍馬見到主人回來,歡喜的嘶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