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不甚明白,卻也知道,這事很重要。十分嚴肅的點頭,認真的聽著。

確認他記下後,白棠起身,俯下身,額間相抵,淡金色的光華流轉了一圈圈。

晏清睫毛顫了顫,臉瞬間紅了。

少頃,分開後,白棠伸出手:“這個世界,最後一程,我帶你走。今後,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會避著你了。”

晏清緩緩道:“我還有個疑問,你在我院中埋那些酒作甚?”

白棠移開目光:“當時沒辦法,不是不可以而是暫且不能。埋下那十壇酒,是給你的。想著日後你若是娶妻,它便是賀禮。”

晏清冷笑一聲:“呵呵。你竟盼著我娶妻?”

白棠果斷搖頭:“我既沒出現,自然不能對你過多要求。老實說肯定是不願的,可要是發生了。也沒什麼可怨的。自然是祝福。”

晏清語氣更冷了些:“你還打算祝福?”

白棠慌忙道:“若是這樣,當然只有祝福。”

晏清眉眼間閃過一抹戾氣:“換了我,我才不會像你這樣,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只要你,你敢另嫁他人,我就殺了那人。”

白棠嫌棄的看他一眼,慢慢道:“我並沒有走,我在天上,時不時的會看看你,已然後悔。”

“你打算讓我伸多久的手?晏清。”

滿樹棠花開的正好,簌簌花微動,美不勝手。

他伸出手,與她並肩而行,越走越遠,身後的一切逐漸變成光影,漸漸消散。

往日種種,皆是過眼雲煙。一晃而過,興得此生生命盡頭,得償所願……

……

“這個時辰了,三弟怎還不起床用膳?”

晏銘看著飯桌子上的空位道。

“爹,三叔往日裡最是守時不過了。我再差人去喊喊。”

管家頗為為難道:“大公子,侯爺一向不喜有人打擾。方才我命人請了,他沒回話。”

晏銘拿起塊餅子砸在管家的身上:“往日裡,三弟何時不回的。今日明顯有問題,你這個管事竟不稟告,如此粗心大意,怎堪為管事。”

晏銘著急的趕過去,心裡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仍舊躺在床上,沒有動彈。

晏銘險些一個踉蹌,伸手探了探晏清鼻息,已無半分氣息。

其子晏呈道:“父親……三叔身子已涼,該為三叔準備後事了。”

親人離世,難免悲痛。

然年齡至此,無可避免。

晏呈見晏清抱著一幅畫,手裡拿著一塊木牌,打算拿開。

晏銘阻止了他:“這兩樣東西,別給你三叔弄壞了。昨日,他告訴我,這幅畫與姻緣木牌作陪葬與他葬在一起。旁邊種上一顆白海棠。”

晏呈:“爹,孩兒知道了。”

晏銘又吩咐道:“遵從你三叔遺願,喪禮一切從簡,不必興師動眾。”

晏呈恭敬道:“是。”

世間眾人,生時孑然一身,死時便想陪葬無數。

然世間之物,皆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晏清的要求,晏銘一一照做了。

後來,他聽說,那位老媼沒過多久也去了。

他曾派人打聽過這老媼的過去,這老媼前二十年並無所獲,後來遇到亂世,僥倖活了下來。

便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