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棄眸子清明瞭不少,方才的陰鬱消散了。他應該相信姐姐才是,既然願意跟著走了,不能懷疑姐姐才是。

少年眼尾發紅,細聲道:“疼。”

又指了指自己心所在的位置:“難受。”

瘦弱的少年不需要多做些什麼,他站在這裡,就叫人心疼。

白棠抓起他的手腕,道:“阿容,姐姐帶你去吃冰淇淋,冰淇淋是非常適合夏天。”

“好。”

看了一眼戶口本上最後一頁他的名字,他真的脫離那個深淵了。

容棄還有一點疑惑,阿姨姓鄭,姐姐姓白,姐姐的父親卻不在這個戶口本上。在那個家裡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明顯的位置看到關於姐姐父親的照片,但這個男人,對於姐姐和鄭阿姨都十分的重要。

對於容棄而言,春夏秋冬都是一個模樣,沒什麼區別。

今天,夏天是草莓味冰淇淋的味道。或許是這冰淇淋的味道,也或許是姐姐的原因,他真的覺得好受不少。

以往是陰霾,而今,他看見雲層開始撥開,看見了太陽。

容棄糾結再三還是問了:“姐姐,他為什麼害你?”

白棠垂下眼簾,嗤笑一聲:“因為他自卑啊,他覺得我不答應他,是因為我瞧不起他,他覺得我無非就是家世好了些,又不好看。他把白棠視為月亮,得不到,便要毀了她,將她踩到汙穢中,這樣,白棠就配不上他了。”

容棄心裡升起一團怒氣:“該死。”

他只學了幾天的知識,而過往十幾年過的都是人不人,鬼不鬼,卻也知道,那些日子,會讓他難受,痛苦。對比起來,容棄也知道,李遊的做法是不對的。

白棠還是勸道:“阿容,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要違法犯罪,知道嗎?在合法的範圍內收拾人,還是有不少的手段,沒必要搭上自己,知道嗎?”

容棄壓下胸中的怒氣,乖巧的應了一句:“我聽姐姐的。”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可以相信她。

那便相信。

內心的感覺,從未給過他錯誤的判斷。

白棠又道:“見你明月掛枝頭,慕你皎皎潔白,又厭你清冷孤傲,便碎你一身驕傲,打入塵埃,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嘲諷著你又拉你一把,毀你所有,還欲叫你感恩於他,把他當做你的光,這種人最噁心不過了。他算錯了一點,我不是那需要對映他人光芒的月亮,我是太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耀,我可以照耀我想照耀的人。”

容棄不太明白這段話,只深深的記住,日後再好生體會一番。

後面那一句話,卻教他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她一腳踹開了門,手裡拿著根棍子,神色冷淡,外面的陽光刺眼,她也閃耀的刺眼。

回到家後,白棠教容棄寫字,基本的社交禮儀。

作為初學者,容棄這個字,雖然寫的歪歪扭扭,不甚好看,至少看得清楚。

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白棠儘量多教容棄一些,也免得去請家教老師來了。

從簡單的一筆一劃到後面的加減乘除,各種算術,容棄學的非常快,會認字之後,就是翻著字典記憶,再與生活中對照起來之後,理解力也很強。

容棄的表現著實叫鄭冬晴驚喜,越發下定決心要好好培養他,這麼好的一個苗子,不栽培真的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