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珠在黑火藥的膨脹推動下飛出槍口,在濃郁的煙火霧氣中化作致命的殺人武器,在格雷森剛剛張開嘴巴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啪’的一聲撞在執法官的防爆盾前,

不偏不倚,在格雷森的臉部相對應的位置,在防爆盾上打出一道猙獰可怖的裂痕。

若是沒有防爆盾的保護,格雷森已然成為了一具屍體。

時間彷彿在格雷森的眼中漸漸凝滯,她能看到範德爾正扭著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被憎恨佔據靈魂的槍手,能看到範德爾的女打手正咬著牙拉拽著範德爾往盾牆後躲避,能看到執法官們的食指重新放在扳機的位置,如同撥動琴絃一般,緩緩扣下。

彷彿是下一個呼吸間,格雷森發現自己也被人拉拽著向後方退去,不是別人,卻是不顧生死的馬可斯。

“跟這群執法官拼了!!!”

“殺死這群底城瘋子!!!”

時間在靜止中逐漸加快,格雷森眼中的世界越來越快,猶如槍口噴吐著子彈的火焰。

子彈以血為畫,拉開了戰爭的帷幕。

“嘭!嘭!嘭!”

再無緩和的餘地,天堂的大門關閉,惡魔從地獄的硫磺火湖中爬出來附身在每一個人身上,所有人的面容在頃刻之間變成了沉溺於殺戮中的猙獰,再無半分認同和善意。

剩下的,唯有廝殺。

“希爾科,當真是個人物。”

目睹了一切的萊斯特難得地點燃了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點燃香菸吸了一口,吐出煙氣,

萊斯特靠在大橋的金屬圍欄邊,不再看向大橋之上的你死我活,毫不在意飛過身邊的流彈,如同置身於世界之外。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一個毫不相干的看客,心裡除了滿足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情緒。

以他的見識,這場足以讓皮爾特沃夫和祖安驚駭十幾年的廝殺算不得什麼,只是如果要算上這場戰鬥中蘊含的覺悟,這場戰鬥倒也不算多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的鬥爭是為了什麼,自己又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而在這座小小的跨海大橋之上,萊斯特卻看到了許久未曾看到的東西。

願意為了祖安挺身而出的俠義者範德爾,從一開始就明白嘴皮子沒用,只有槍桿子才能贏得尊重的希爾科,夾雜在皮爾特沃夫與祖安之間兩難的格雷森,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立場,也有為了信念行動的決心,

只要不會危及到他關注的那些重要人物,把這場爭端當成戲劇來看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

“姐姐,爸爸媽媽怎麼還不回來?”

“走,姐姐帶你去找爸爸媽媽。”

眼看太陽就要落到山下,生活在地溝區的小姑娘蔚奧萊拉起妹妹的手,離開了空蕩蕩的家。

此刻的地溝區比平時還要冷清,偶爾有幾個路過的底城人也是行色匆匆的樣子,蔚奧萊給自己的妹妹爆爆使了個眼色,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了正在討論某個話題的中年女人。

瞥了一眼兩個毫無威脅的孩子,生活在地溝區的中年女人心有餘悸地對著自己的朋友訴苦。

“這次的進化日算是完了,上城人封鎖了日之門,根本不讓任何人過橋,

我的丈夫本想去上城碰碰運氣,你猜怎麼著,他那麼強壯的男人,竟然差點死在橋上!

回來之後也是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麼,我都沒跟他好好說幾句話,他還一直叫你的名字……所以我就想著來找你,說不定你能幫他恢復過來”

另一個女人也顯得有些驚奇,畢竟自己閨蜜的男人有多勇猛她是知道的,還經常吹噓自己跟黑巷的幫派有關係,那樣的男人居然被嚇破了膽?

兩個女人卻並未看到,停下腳步的兩個孩子一瞬間繃緊了小臉,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就是去了日之門,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眼中的動搖一閃而逝,蔚奧萊低頭看向妹妹的瞬間,臉色已經恢復了沉穩,姐姐的表現讓妹妹安心了許多。

沒有說話,姐姐緊緊地握住妹妹的手,兩人繼續向前,向著地溝區之外走去。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