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曾經給朱厚照算過一筆賬,按照大明如今的人口數量,食鹽又是每一個人所不可或缺的東西,可以說身為人,可以不吃肉,可以不喝酒,但是絕對不能不吃鹽。

雖然說鹽價不高,乃是百姓日常所需,但是鹽業之利卻是極大,無論是哪一個朝代,鹽鐵之利都是一個王朝除了糧稅之外最大的稅種。

當然就算是放在大明,鹽稅也是佔據了大明稅賦的兩三成之多,放在以往的話,朱厚照倒沒有覺得一年一兩百萬的鹽稅少了。

但是如今朱厚照卻是感覺一年之間,大明竟然只能夠收取那麼點鹽稅,實在是太少了。

因為關乎百姓民生,所以一直以來大明對於鹽稅收取的額度便不高,為了就是不令鹽價因為鹽稅而飆升以至於影響到民生。

可以說大明是將鹽稅之利讓給了百姓,但是讓朱厚照沒有想到的是,朝廷的善舉到了下面,經過了朝廷官員以及天下鹽商之手,鹽價並沒有如朝廷所想的那般真正的降低多少,百姓也沒有享受到低鹽稅的好處,反倒是肥了一幫鹽商以及經手的一眾官員。

此時朱厚照看著李桓道:“愛卿以為朕整頓鹽稅,重新釐定鹽稅可好?”

李桓聞言幾乎是想都沒有想便道:“陛下萬萬不可!”

本以為李桓會大力支援他改革鹽稅,卻是不曾想李桓竟然會反對,這下便讓朱厚照有些不解起來。

李桓看著天子那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不禁露出幾分苦笑來。

鹽稅改革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真當朝堂之上那麼多的官員都是瞎子或者說大明曆代君王都是傻子啊。

他們真的就看不到大明鹽業方面的種種弊端嗎,難道他們就不想對此進行改革?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是改革鹽稅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其他不提,就說要如何改,難道說要直接增加鹽稅嗎?

信不信朝廷這邊增加了鹽稅,那邊民間鹽價便會應聲而起,直接的後果就是本就生活困苦的百姓可能連鹽都吃不起。

如果說沒有一個真正完善的章程便想要去改革鹽稅的話,非是利國利民,而是害國害民之舉,先前李桓還不清楚其中利害關係,想著勸說天子大刀闊斧的改革鹽稅之弊端,但是真正其中的厲害關係之後,李桓卻是暫時打消了那般的念頭。

當李桓將其中厲害關係緩緩道出,朱厚照面色也隨之變幻不定,好一會兒方才長出一口氣,看著李桓道:“幸得愛卿點醒朕,否則的話朕便犯下大錯了。”

說到底朱厚照也是有為之君,之所以腦袋一熱便生出改革鹽稅之弊端的念頭來,無非就是被李桓這次抄沒來的海量的金銀財富給刺激到了。

畢竟在此之前,天子就算是做夢都想不到那些鹽商靠著鹽業竟然能夠從中獲得如此恐怖的財富。

一想到那麼多鹽業上面的利益竟然被一群商人所攫取,身為天子的朱厚照要是不心動那才是怪事呢。

輕咳一聲,李桓忙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一心為民,本就是好事,臣以為大舉改革鹽業不可,但是陛下卻是可以派出清廉之官員清查朝廷掌控的幾大鹽場,清理貪腐。”

聽李桓這麼一說,朱厚照眼睛一亮,無師自通一般道:“李卿的意思是讓朕清查貪官汙吏,抄家滅族,將這些官員貪墨的財物收歸國庫?”

李桓微微一愣,說實話他還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只是沒想到天子反應這麼快。

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看著正期待的看向自己的天子,李桓緩緩點了點頭道:“陛下聖明,鹽稅之事涉及之廣,不可輕動,否則極有可能殃及天下百姓,但是對付區區一些貪腐官員卻是利國利民之舉,一者可以懲治貪腐,另外也可以充實國庫,可以說是再好不過。”

朱厚照聞言看著李桓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先前卿家言及那些鹽商,便說這些人乃是肥彘,養肥了再殺,如今朕算是明白了。”

這邊李桓同天子談笑之間便決定了那些貪墨鹽利的官員的生死,卻說夜幕降臨,一道道身影緩緩出了四方樓,直奔著錦衣衛大牢方向而去。

錦衣衛的牢獄所在於京師之中並非是什麼隱秘。

錦衣衛衙門邊上就是錦衣衛的大牢,除非是趕上大興牢獄,否則的話錦衣衛大牢之中還真的關押不了多少人。

畢竟錦衣衛大牢所關押的一般都是犯事的朝廷官員,不像刑部大牢關押的案犯那麼身份複雜。

李桓執掌錦衣衛以來,錦衣衛的辦案效率那叫一個快,可以說但凡是進了錦衣衛,極短的時間內案子便會有一個結果,結果就是錦衣衛大牢之中並沒有關押什麼案犯。

不過就在前日,向問天、任盈盈卻是被押進了錦衣衛大牢之中。

以二人的身份,關押在錦衣衛大牢當中倒也說得過去,畢竟二人行刺欽差,也算是謀逆之罪,不關押在錦衣衛大牢,那麼便只能送往刑部大牢。

只是二人的身份在那裡,如果說真的送到刑部大牢,說實話,李桓還真的不放心,以日月神教的實力和手段,想來有的是辦法將二人自刑部大牢當中救出。

此時大牢之中,任盈盈、向問天二人分別被關押在一間牢房之中,因為大牢之中沒有其他的案犯,兩人的牢房相隔不遠,甚至相互之間遙遙都能夠看到對方所在。

此時任盈盈盤坐在那裡,不遠處的向問天臉上滿是自責以及懊惱之色道:“盈盈,都怪叔叔我,若非是我的話,盈盈你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田地,我無顏見任教主啊……”

任盈盈看著向問天深吸一口氣道:“向叔叔何須自責,你也是為了搭救父親,怪只怪我等學藝不精,不是那狗……冠軍侯的對手。”

若是依著任盈盈的性子,肯定是直接稱呼李桓為狗官,但是前不久她可是在李桓手中吃過苦頭的,話到了嘴邊,本能的便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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