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當今天天子真的無後,想要從宗室之中過繼一人以備將來繼承大統,也不可能從寧王一脈過繼啊。

所以說在許多人的眼中,寧王就是一個野心勃勃,卻又沒什麼腦子的狂妄之輩罷了。同樣林氏的諸位族老對於寧王的印象也不怎麼樣,這會兒聽到林嘯提及寧王,眾人自然是無比的驚訝。

似乎是對於眾人的反應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林嘯一臉凝重的看著眾人道:「本族長已經答應寧王密使,襄助寧王謀奪大寶.....」

「噗.....」

林權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去,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林嘯道:「族長,你說什麼?什麼襄助寧王謀奪大寶,寧王他想要造反不成?」

其餘人也是一臉的震驚之色,顯然也是被林嘯的話給驚的不輕,本以為林嘯歸來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驚喜,卻是不曾想這帶回來的哪裡是什麼驚喜啊,分明就是驚嚇。

一位老者捋著鬍鬚,皺著眉頭緩緩開口道:「族長確定是在守溪先生府上見的那位寧王密使?」

這老者開口,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老者。

老者的身份可是不簡單,輩分比之在場所有人都長,乃是林嘯他們的爺爺輩,可以說是碩果僅存的存在。

年高八旬的林耿可以說是見證了林氏的興衰,在林氏之中有著極高的威望,要說一眾族老之中,唯一能夠影響到林嘯話語權的

便只有這位林嘯的叔爺了。

林嘯忙道:「回叔爺話,我正是在守溪先生府上,經由守溪先生引薦,這才見到了寧王密使。」

林耿沉吟了一番,看了在場眾人一眼,微微一嘆道:「我林氏別無選擇,要麼奮力一搏,要麼坐等被人所吞噬,我想你們都不想眼看著林氏的產業一點點的被人給瓜分,咱們這些人一個個的被人給算計死吧。」

聽林耿這麼一說,幾乎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

想他們以往吞併他人產業的時候所動用的手段,只要腦子還正常都能夠想到那些意圖吞併林氏的人絕對不會留下他們這些林氏的主心骨,也就是說,如果不想辦法自救的話,或許普通的族人生活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他們這些人怕是沒有誰能夠活下來。

林權看向林耿還有林嘯道:「難道我林氏就真的沒有其他路可走了嗎?襄助寧王造反,若然失敗,我林氏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林嘯冷哼一聲道:「縱然我們不去相助寧王造反,難道林氏就能夠保全嗎?」

說話之間,林嘯帶著幾分瘋狂道:「我兒林苑何錯之有,竟被那女幹賊還有昏君所殺,我林氏一族造福桑梓,為朝廷穩固一方,卻要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難道你們甘心嗎?」

就見林嘯豁然起身幾乎是怒吼道:「我不甘心,便是拼了性命,我也要搏上一搏,一切為了林氏!」

「一切為了林氏!」江蘇吳縣

一座佔地廣袤的園林之中,一襲常服的王鏊頭髮花白,此刻正與幾人談笑。

若然有人見了必然會非常驚訝,因為同王鏊談笑風生的幾人,無論是哪一個都是身份不俗,放在江南之地,任何人一句話都能夠掀起不小的風浪。

掌控江南水運的孫家家主孫政,江南大糧商之一的祝家家主祝紅,把持著江南數一數二的鹽鐵礦交易的馮家家主馮固,以及名動江南的大名士黃載、毛昀。

這些人物,平日裡任何一個都不是誰人相見就能夠見到的,更何況還是齊聚一堂,談笑風生。

王鏊擺了擺手,就見一旁侍奉著的侍女紛紛退了下去,很快在這亭臺之間便剩下了孫政、祝紅、馮固等幾人。

幾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收斂了起來,隱隱的露出幾分鄭重之色。「王老大人,不知寧王特使何在!」

王鏊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文熙,出來見過諸位吧!」

劉養正字文熙,而做為王鏊的門生,王鏊直呼其字自然是再正常不過。

隨著王鏊話音落下,就見劉養正的身影從不遠處的一處亭子當中緩緩走了過來,行至近前,劉養正衝著孫政、馮固等人一禮道:「劉養正見過諸位。」

馮固、祝紅幾人的目光落在劉養正身上道:「劉先生,不知此番王爺如何說?」

原來劉養正這並非是第一次同馮固等人在王鏊府上見面,先前劉養正因為李士實的建議被寧王派來延請王鏊出山,希望能夠藉助王鏊的人脈為其拉攏幫手。

王鏊倒也沒有讓寧王失望,一出手便幫其說動了孫政、祝紅、馮固這些在江南之地有著極大影響力的存在,並且將之引薦於劉養正。

劉養正聞言含笑點頭道:「諸位,在下此番前來便是帶來了王爺的回話,諸位所求,王爺一應允了,只要諸位能夠相助我家王爺奪得大寶,將來不單單是可以公侯萬代,便是諸位的要求,王爺也是一一答應,這些可以由家師還有黃先生、毛先生幾位作證。」

祝紅、馮固幾人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知道寧王為了拉攏他們肯定會非常慷慨,不過現在聽了劉養正帶來的寧王的答覆,幾人心中還是頗為滿意的。

就聽得祝紅捋著鬍鬚無比滿意的道

:「好,王爺若是不負我等,那麼我等也不會辜負王爺,此番定然全力襄助王爺清君側,除女幹佞。」

一想到不久之前被錦衣衛以及稅吏給盯著清算夏稅,從他們祝府拉走的一車車的金銀糧食,祝紅都恨不得將李桓給生撕活剝了。

如祝紅一般遭遇的可不只是馮固、孫政這些人,只不過越是地方豪強越是痛恨李桓,實在是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切實的從他們身上割肉,哪怕是相比他們所得,真正繳納的稅賦並不多,但是誰讓他們以往從來都沒有繳納過什麼稅賦,這一次卻是要大出血,這心理上要是能夠接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