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擺了擺手,眼眸之中閃過一道精芒道:「隨他們去。」

說著李桓向著陳克道:「傳我命令,告訴下面的弟兄,這些士子有什麼舉動不用多管,但是有一點,必須要將這些士子當中的骨幹、帶頭之人給我找出來。」

陳克眼睛一亮當即便道:「大人儘管放心,弟兄們一定不會漏過一人。」稍稍沉吟了一番,李桓衝著陳克道:「命人備馬,本官要進宮一趟。」

陳克聞言眼中閃過幾分喜色,先前他就想建議李桓入宮一趟,將事情同天子通一下氣,現在聽李桓要入宮,陳克自然是心中大定。

至於說這個時間點宮門已經落鎖,外臣無法入宮的事情,說實話那只是相對於一般臣子而言,這般的規矩對於李桓根本就不存在。

以天子對李桓的信重程度,可以說只要李桓前往,必然能順利入宮。皇城

夜幕下的皇宮除了幾處宮殿還亮著燭火之外,大多數的宮殿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乾清宮做為平日裡天子歇息的所在,此時天子已經換上了一身常服,正一臉愜意的靠坐在那裡,一邊泡腳一邊衝著一臉匆忙之色的馬永成道:「馬大伴,這會兒來見朕,莫不是東廠那裡有什麼緊急的訊息不成?」

馬永成聞言神色一肅,當即便向著天子拜下道:「啟稟陛下,正是東廠的探子收到一則訊息,奴婢不敢怠慢,驚擾了陛下歇息,還請陛下恕罪。」

朱厚照眼睛一亮,頗為詫異的看了馬永成一眼道:「哦,能夠讓你這麼看重,想來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且說來聽聽。」

這天下間的大事多了去了,就連韃靼人十幾萬大軍入寇這等事情朱厚照都經歷過了,所以說對於許多在常人看來如同天塌一般的大事,在朱厚照眼中也就是一般般。

畢竟身為天子若是動不動便大驚小怪,那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天子,至少一個合格的天子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山崩於前而不亂形色。

馬永成當即便道:「回陛下,據東廠探子得到的訊息,今日有人在國子監之中散播謠言,大肆串聯,鼓動人心,號召眾多士子於明日齊聚宮門前向陛下***。」

原本愜意的靠在那裡的朱厚照這會兒已經坐直了身軀,看著馬永成沉聲道:「他們請什麼願?」

馬永成怯怯懦懦,猶豫了一番,這才緩緩道:「說是要陛下罷黜冠軍侯李大人一切職務,下入大獄嚴查,撤銷一切變法事宜.....」

咣噹一聲,就見朱厚照猛地一腳踹翻了赤金色的銅盆,洗腳水登時灑了一地,而正侍奉著朱厚照泡腳的兩名內侍一臉惶恐的拜倒於地,叩首不已。

「荒謬,什麼***,朕看他們不是***,而是逼宮,他們眼中可還有朕,可還有皇家威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一旁侍奉著的丘聚、高鳳幾人看天子一副震怒的模樣連忙上前勸慰天子。

緩了一口氣,稍稍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朱厚照正欲說話就聽得

外間一名內侍尖聲道:「陛下,冠軍侯入宮求見。」

朱厚照聞言眼睛一亮,當即便道:「快傳!」

很快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李桓的身影邁入了偏殿之中。

李桓走進廳中,剛好看到眼前這嘈雜混亂的一幕,先是衝著天子一禮,隨即便訝異的道:「何人惹了陛下生氣,莫不是這些奴婢不成?」

說著李桓帶著幾分怒色衝著跪在地上的高鳳、丘聚等人道:「還不快向陛下請罪。」

朱厚照擺了擺手,衝著高鳳、丘聚以及那兩名被嚇到的內侍道:「行了,朕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收拾一下,退下吧。」

聽了天子的話,那兩名內侍如蒙大赦一般,忙收拾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此時李桓看向天子道:「何事讓陛下如此光火啊。」

只看先前的情形,李桓都能夠想象得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惹怒了天子,以至於正在泡腳的天子盛怒之下一腳踹翻了銅盆。

朱厚照瞥了李桓一眼,示意李桓落座道:「這事說來同李卿你還有關。」李桓聞言不禁訝異道:「哦,不會是因為臣才惹得陛下發火的吧。」

朱厚照衝著馬永成道:「馬大伴,你且給李卿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永成當即便將東廠所收到的情報給李桓講了一遍,李桓聽了則是神色不變,這讓一直盯著李桓的朱厚照頗為訝異的道:「咦,李卿你怎麼絲毫不覺得驚訝和生氣啊,要知道他們可是打算逼著朕將你拿下,並且廢除你所提出的稅賦改革的。」

李桓緩緩道:「因為臣此番入宮,也是為了這件事情,錦衣衛下面的人員不久之前也收到了訊息,事關重大,臣不敢慢待,特來入宮稟明陛下,不曾想馬兄弟這邊竟然訊息靈通快了一步。」

馬永成忙道:「不敢,不敢!」

沒有理會馬永成的反應,朱厚照看著李桓,神色之間帶著幾分鄭重道:「既然李卿已經知曉此事,那麼理當知曉此事一旦鬧大了,必然會轟傳天下,你我君臣一個處置不好,恐怕就要名留青史了。」

李桓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怕了嗎?」

被李桓這麼一說,朱厚照登時昂首抬頭看向李桓,一股帝王威儀盡顯無餘道:「朕何曾怕過。」

此時廳中只剩下了馬永成一人,而馬永成聽著李桓與天子的對話,整個人心驚肉跳,瑟瑟發抖,顫聲道:「陛下,臣身子略有不適,祈請告退。」

正熱血上頭的天子不禁白了馬永成一眼,一眼就看穿了馬永成的心思,輕哼一聲道:「不敢聽就是不敢聽,退下吧。」

馬永成如蒙大赦一般,忙叩首退下,這一次廳中便只剩下了李桓以及朱厚照二人。【第一更送上,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