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朝堂為之譁然,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鬨傳天下。

隨之傳開的尚且還有李桓所上書天子的那一道奏疏,尤其是攤丁入畝之法的內容傳開,登時士林之中為之譁然。

做為這個時代的精英人物,這些人自然看得出攤丁入畝之法的利弊所在,這是要從他們這些地方豪強、士紳身上割肉啊。

從來都是他們趴在大明身上吸血,什麼時候輪到朝廷割他們的肉,放他們的血了,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短短的時間內,地方督撫乃至各級官員紛紛上書朝廷,彈劾李桓禍國殃民,奏章如雪花一般飛入京師。

天下間不知多少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大明紫禁城,似乎是要看坐鎮於紫禁城之中的那位少年天子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斷。

畢竟只要變法的旨意一日為下,那麼一切便尚未成為定局,或許天子迫於壓力就息了變法的心思呢。

楊府,楊廷和目送又一批登門的官員離去,神色之間帶著幾分深邃看向紫禁城方向。

城門口處,一輛馬車吱吱呀呀緩緩的駛出了京師,臨出城門時,馬車的布簾被掀開,一道蒼老的面容浮現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名普通的老者一般,可是如果有人認出此人的話怕是要為之驚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被罷黜閣老之位的前閣老王鏊。

王鏊的目光從紫禁城方向收回,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放下布簾之後,就見王鏊目光從面前一封信函之上掃過,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們南下,去往南昌府。」錦衣衛衙門

李桓一身錦衣,彷彿是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風波的影響一般,一派悠然之色。

在廳中,已經被晉升為錦衣衛鎮撫使的嶽不群正恭敬的站在那裡,偷偷看了坐在那裡的李桓一眼深吸一口氣道:「不知大人招下官前來可有什麼吩咐?」

李桓看了嶽不群一眼,緩緩開口道:「本官有一件事交代你去辦。」

嶽不群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的便道:「大人儘管吩咐便是。」

李桓輕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要你走上一遭,帶人給本官將黑木崖給踏平了,自此之後,這世間將不再有什麼日月神教,你可有把握否?」

聽得李桓這麼說,嶽不群不由呆了呆,顯然是一時之間被李桓的話給驚到了。

如果說是換做馬鳴、陳克、張淮這些人的話,怕就不是這般的反應了,畢竟在馬鳴這些出身於官宦、勳貴之家的人眼中,江湖之上的那些人盡皆是亂臣賊子之流,朝廷要殺就殺。

可是嶽不群不同啊,嶽不群本身就是江湖中人出身,甚至還是曾與日月神教生死糾纏了數十年的華山派之主,在嶽不群心中,日月神教就如同一座龐然大物一般難以覆滅。

可是現在李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是要覆滅日月神教,踏平黑木崖,這與嶽不群一直以來的認知自然形成了衝突,一時之間嶽不群不禁愣在了那裡。

將嶽不群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李桓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怎麼,有困難嗎?」

嶽不群一下子回神過來,深吸一口氣忙道:「回大人,沒有困難。」

話是如此說,可是嶽不群臉上多少還是帶著幾分遲疑之色,顯然並不像他說的那麼有把握。

李桓只是笑道:「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需要什麼也儘管提,只要本官能夠做到,定然會叫你如意,若是到時候滅不了日月神教,那就不要怪本官治你之罪。」

嶽不群神色鄭重的衝著李桓拜了拜道:「下官出身江湖,深知想要剿滅日月神教並非是出動朝廷大軍便能夠剿滅的,如果只出動朝廷大軍,或許攻破黑木崖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面對那些日月神教的教眾,怕是大半都要逃之夭夭,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灰復燃,再組日月神教。」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嶽不群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江湖中人雖然不是朝廷大軍對手,可是如果一心想逃的話,朝廷兵馬還真的很難做到不使有漏網之魚。

見到李桓點頭,嶽不群精神一振,隨即便道:「下官以為若要徹底剷除日月神教其實並不難,一者朝廷派遣一支精銳兵馬,一者徵調一批江湖好手隨行,如此一來,可保日月神教無有漏網之魚。」

嘴角微微一翹,李桓看著嶽不群道:「哦,莫非你準備徵調華山派?」

看著李桓含笑盯著自己,嶽不群忙道:「華山派凋零,實力不堪一擊,下官認為應當傳旨於少林、武當兩大派,命他們派出門下弟子協助朝廷圍剿日月神教。」

看著嶽不群,只將嶽不群看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之時,李桓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來看著嶽不群道:「不錯,不錯。」

聽著李桓的讚歎,不知道為什麼,嶽不群暗暗鬆了一口氣,實在是面對李桓直視的目光壓力太大了。

就在嶽不群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是暗暗的有些得意,自己所提出的徵調少林、武當門下弟子協助朝廷圍剿日月神教之法,絕對算得上是出人意料吧。

沒見一旁站著的林平之都忍不住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不過就在這時,李桓隨手將兩份加蓋了印璽的明黃色卷軸遞給嶽不群。

嶽不群看著面前兩份卷軸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兩份卷軸赫然是兩份聖旨,也怪不得嶽不群會驚的拜倒於地,好歹這幾年下來,嶽不群已經融入了官場,面見聖旨有如此反應倒也在情理之中。

看著嶽不群的反應李桓微微一笑道:「這裡沒有外人,這兩份聖旨正是本官替你討來的,你且開啟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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