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三百一十一章 百官群起而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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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有朔望大朝,每逢大朝會,京中文武百官齊聚,可謂聲勢浩大。
這一日正值大朝,天色矇矇亮,文武百官便各自離了家門,在朦朧夜色之中向著皇城方向而來。
一輛馬車之上,身為內閣閣臣的王鏊此刻正同一人相對而坐,若非親眼所見的話,說實話還真的沒人能夠想到在這內閣閣臣的馬車當中竟然尚有另外一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弘治年間的老臣,前大理寺寺卿左道林,左道林頭髮花白,面容清雋,一身儒雅之氣。
左道林同王鏊乃是至交好友,在朝堂之上一同守望相助多年,只不過前些年左道林因為得罪了劉瑾,結果被劉瑾調往南京任南京大理寺一郎中,遠離了權力中樞。
只不過就在數月之前,在王鏊的舉薦之下,在南京坐了幾年冷板凳的左道林再度復起,重回京中,官復原職,重掌大理寺卿一職。
兩人相對而坐,就聽得左道林向著王鏊道:“濟之賢弟,今日大朝會,當真要百官彈劾李桓、王陽明二人嗎?”
看左道林一臉凝重之色,王鏊神色鄭重的點頭道:“吉雲兄,你回京也有一些時日,自不久之前大捷傳至京師,那些勳貴是何反應,料想不用我說,吉雲兄也該心知肚明才是。”
聽到王鏊提及京中以英國公、成國公、泰寧侯等一眾勳貴的反應,左道林也是忍不住神色凝重道:“眾勳貴盡皆歡欣鼓舞,許多人更是摩拳擦掌,大有重現昔日勳貴鼎盛與我等文官分庭抗爭之勢。”
王鏊聞言冷笑一聲,帶著幾分不屑道:“真是好笑,當真以為憑藉著一場大捷,勳貴之中湧現出幾名優秀子弟便想重現昔日勳貴鼎盛之相,簡直是妄想。”
左道林則是沒有說話,只是澹澹的看著王鏊,輕嘆一聲道:“勳貴想要復起自是難上加難,我等即便是要打壓李桓等人,也可從長計議。”
王鏊搖了搖頭道:“吉雲兄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本來我等也沒想著在這個關口之上去尋李桓的晦氣,然而王陽明與李桓相互勾連,卻是我等之心腹大患,不得不防啊。”
左道林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明白,王鏊等人之所以非要在這個當口針對李桓,正是擔心王陽明以及李桓二人合流之後勢大難制,這才會迫不及待的要針對李桓、王陽明二人。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王鏊等人這次抓到了李桓、王陽明二人的把柄,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真要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一旦李桓、王陽明班師回朝,天子封賞過後,李桓、王陽明一黨必然會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
一聲輕嘆,左道林道:“王陽明竟如此之不智,甘為李桓這等屠夫之黨羽,老夫昔日還曾贊其為我大明之棟樑,不曾想其這般不自愛,自甘墮落。”
王鏊冷哼一聲道:“數十萬大軍遷延不散,這絕非是王陽明一人可絕,只怕其中這正拿主意的當是李桓此獠。”
左道林深以為然道:“王陽明的確做不出這等事來。”
王鏊道:“所以說王陽明必然投了李桓,與李桓結為一黨,要知道當初王陽明能夠一飛沖天,為天子所喜,乃至簡拔進入內閣,一切皆與李桓脫不了干係,甚至就是這次他王陽明能夠統兵,為三軍主帥,也是李桓保舉。”
說著王鏊臉上露出幾分憂色,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道:“全賴昔日費宏等同僚,這才將劉瑾一黨的聲勢強壓了下去,不曾想這邊還沒有剷除劉瑾這閹黨,得李桓相助,勳貴一系竟有復起之相,真乃多事之秋啊。”
左道林捋著鬍鬚,深以為然的道:“閹黨要剷除,勳貴復起之勢必須要打壓,濟之賢弟放心便是,今日大朝會之上,我大理寺一系絕對會站在濟之賢弟一般,鼎力相助。”
王鏊聞聽左道林之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若是能得吉雲兄登高一呼,朝中必然百官影從。”
左道林也是朝中的老資歷了,自然有著自己的人脈關係,雖然說王鏊所言誇張了些,可是左道林若是真的站出來彈劾李桓、王陽明的話,朝中肯定有不少官員會站出來響應。
乾清宮前偌大的廣場之上,隨著百官入場,各自歸位,一切井然有序,四周皆是大漢將軍持械而立,氣象恢弘而又肅然。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呼喊聲,就見天子御駕駕臨,在一眾內侍、宮女、大內禁衛簇擁之下,天子鑾駕出現在文武百官的視線當中。
走上御階,朱厚照行至御座之前,轉身面南而坐,其時天邊隱約可見一輪紅日初升,天地初始、永珍更新。
丘聚立於御階之下,尖聲高呼道:“拜!”
頓時一眾文武百官齊齊向著天下拜下,口中山呼萬歲。
大禮參拜之後,這才進入大朝會的正式流程。
朱厚照目光平澹如水掃過一眾文武,緩緩開口道:“眾卿家,可有事奏來!”
一般而言,大朝會大多也只是走一走過場,畢竟小事並不值當在這等場合商議,至於說大多也都是由內閣、司禮監商議之後,交由天子定奪。
往往也只有真正關係重大,朝中文武乃至內閣、司禮監意見不和的大事才可能會被拿到大朝會之上由百官共議。
所以說大朝會有時候會非常輕鬆,走一個流程,給文武百官一個面見天子的機會,同樣有時候也是真正百官共議大事的所在。
朱厚照話音落下,場中一片寂靜,不過很快就見一名官員站了出來,赫然是戶部一名員外郎,開口向著天子道:“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朱厚照澹澹的看了那官員一眼,微微頷首道:“愛卿且說。”
員外郎程嚴當即正色道:“陛下,日前戶部盤點大庫,發現國庫存銀、糧秣已有不濟之相,只怕下半年,朝廷要想方設法開源節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程嚴此話一出,不少官員皆是面色微微一變,雖然說程嚴的話有些粗俗不堪,可是眾人真正關心的卻是程嚴所言國庫空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