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這會兒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之上,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家丁忙著轉運糧食,心情別提多麼的舒暢了。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忽然那腳步聲停了下來,一個急促而又慌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正眯著眼睛的金平不禁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來人一眼,這人金平不認識,但是隻看對方一身穿著,料想是哪一家的管事。

金平輕哼了一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管事臉上滿是惶恐之色道:“錦衣衛的人來了。”

正悠然的喝茶的金平聞言不禁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接從太師椅之上跳了起來,臉上滿是驚駭之色盯著那管事吼道:“你說什麼?錦衣衛?”

這管事是湯家的家僕小頭目,名喚湯臺,先前負責將那些發黴發黑的糧食運過去,然後將那些上等的精米再轉運進城。

當時李桓下令捉拿湯震等人的時候,這人就躲在城門口處遠遠觀望,親眼看著自家老爺等人被錦衣衛給拿下,尤其是看到湯震被一群百姓給撕成了碎片,湯臺直接嚇得跑過來尋在縣城之中坐鎮的金平。

因為縣衙上下除了金平在縣城之中坐鎮之外,其餘的大小官員幾乎九成九的人都隨王智去了城外,結果卻是被錦衣衛的人給一網打盡了。

金平死死的盯著湯臺喝道:“快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湯臺連忙將李桓等人如何發現縣令王智被毒殺,又如何下令錦衣衛的人將湯震等人給拿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尤其是講到湯震被震怒的百姓撕成碎片的時候,湯臺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大人,錦衣衛的人已經發現了咱們所做的事,這可如何是好啊!”

邊上的那名吏員額頭之上滿是冷汗,只嚇得雙腿發軟。

他們做下的事情如果不被發現那倒也罷了,可是一旦被錦衣衛給發現,等著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下場,就算是他一個小小的吏員都能夠想到。

他們華陰縣縣衙上上下下,上至主簿、縣尉,下至一名普普通通的吏員,全都上下勾結、沆瀣一氣,將朝廷下派的賑濟糧給吞了個乾乾淨淨,可以想象被錦衣衛給抓了個正著,會有什麼後果。

正因為如此,這吏員才會無比的恐懼。

金平同樣是額頭冷汗直冒,但是相比那吏員的驚慌失措,至少金平還保持著幾分冷靜,眼中閃爍著兇光盯著湯臺喝道:“快說,錦衣衛的人來了多少?”

湯臺聞言遲疑了一下道:“大概……大概幾十人吧。”

畢竟錦衣衛的大隊人馬並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所以湯臺所看到的只是抓捕湯震等人的數十名錦衣衛而已,所以在湯臺看來,錦衣衛也就只有幾十人。

金平聞言不由的長出一口氣道:“還好,還好只有幾十人。”

一旁的吏員聞言下意識的道:“就算只有幾十人,可是那也是錦衣衛啊,一旦上達天聽,咱們可就全完了。”

金平眼中閃過一道兇光,惡狠狠的盯著那吏員道:“那就讓他們就此消失,到時候他們全都死光了,誰還去向小皇帝通風報信?”

吏員聞言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就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道:“對,殺了他們,這些錦衣衛若是不死,到時候死的就是我們全家老小了。”

說著吏員眼中充斥著一股瘋狂之色,一想到一旦事發,天子絕對會下令將他們滿門抄斬,想到自己的妻兒老母,吏員滿腦子想的就是殺了那些錦衣衛,將他們毒殺縣令,貪墨賑濟糧的事情給壓下來。

金平搓著手,原地踱步,腦子飛速轉動,想著如何將城外數十名錦衣衛給拿下。

縣衙之中的差役全都出城了,想來這會兒肯定是已經被錦衣衛給拿下了,這城中似乎也沒有什麼人可用。

一想到這點,金平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口中呢喃道:“人,到哪裡找人呢。”

忽然之間,遠處指揮一眾家丁僕從轉運糧食的一名管事手中拿著一本賬簿走了過來向著金平道:“大人,這次一共轉運了一千二百石的糧食,大人您過目一下……”

金平目光一掃那數百名各家的家丁,眼中不由閃過一道亮光,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有了!”

這數百家丁一個個全都是虎背熊腰,被各家養的膘肥體壯,全都有著一身的力氣。

雖說只是一群僕從,可是如果派發給這些人一些兵器的話,未必就比一些軍卒差了。

“區區數十名錦衣衛而已,本官這裡可是有數百家丁,就是拿人命堆,也能夠將錦衣衛的人給堆死。”

金平突然之間大笑,湯臺還有那名吏員幾人皆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金平意氣風發,信心十足的吩咐幾名管事將所有的家丁僕從召集起來,然後開啟縣衙的府庫,試圖找一些兵器,只可惜除了一些生鏽的長刀、長矛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不過這也難不住金平,斧頭、叉子、棍棒等物一樣能夠殺人,很快數百家丁僕從便一個個拿著兇器跟著金平氣勢洶洶的向著城門口方向而去。

騎在一匹馬上的金平看著身後黑壓壓一片的家丁僕從,心頭的那點惶恐不安盡皆煙消雲散,他有三百家僕在手,何懼數十錦衣衛。

“諸位,隨我前去殺賊,救出你們各家的主子,本官還有你們老爺絕對不吝賞賜,否則的話,城外的那些活生生的餓死的流民就是你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