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被劉瑾給折騰的焦頭爛額卻又不得不用心辦事的一眾朝臣們,李桓忍不住笑道:“該,若是用心辦事的話,也不可能會被劉瑾給抓住小辮子瘋狂針對。”

朱厚照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朕也沒想到劉大伴他在牢獄之中走了這麼一遭,性子雖然依舊睚眥必報,可是這手段卻是高明瞭許多。”

說著朱厚照看了李桓一眼道:“這樣也好,朕原本還擔心他行事會更加的過激,到時候真的惹得天怒人怨,便是朕也不好收場,如今看來是朕多慮了。有劉瑾找那些文官的麻煩,李卿你這裡也可以清淨許多。”

李桓陪著朱厚照在皇城之中君臣相得敘話之時,一隊錦衣衛在杜廣的帶領之下已經抵達了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廣信府鉛山縣。

廣信府鉛山縣,費家鎮,只聽著鎮子的名字就知道,這費家鎮自然是以費姓之人為主。

整個費家鎮上千人,其中費姓族人差不多佔了大半。

本來費氏一族在費家鎮便屬於大族,前些年費家更是出了一個最年輕的翰林學士費宏,數十年過去,當年那位以進士一甲頭名狀元被授為翰林學士的費宏已經是貴為文淵閣大學士,執掌工部,板上釘釘的未來閣老。

而數十年來,隨著費宏一步一步的高升,費宏反饋給費家的好處也就越大。

費氏一族仗著費宏在朝中貴為朝中重臣,在地方上可是無人敢招惹費家,尤其是近幾年來,眼看費宏入閣的呼聲越來越高,費家在地方上的聲勢也就越發的響。

整個費家鎮不提,就是整個鉛山縣,費氏一族的觸手可以說已經觸及到了方方面面,偌大的一個鉛山縣,單單是為費氏一族所佔據的土地就足足有十幾萬畝之多,諸如商鋪更是多達上百家,其餘林林總總,已然是鉛山縣影響力最大的家族。

這一日,鉛山縣費氏一族正在族長費睞的帶領之下,在一處新建的生祠之前,焚香祭拜。

如果說有人看了,定然會大為驚訝,因為這生祠之中所供奉的塑像不是別人,正是費宏的坐像。

生祠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興建的,沒有足夠的功德,沒有足夠的影響力,別說能不能夠建得起來,便是建了起來,恐怕也會被地方衙門給推倒了不可。

可是鉛山縣費氏一族偏偏就如此堂而皇之的為費宏修建了這麼一處生祠。

為了修建這一處生祠,費氏一族足足花費了有數萬兩銀錢之巨,只將這生祠修建的莊嚴肅穆,那坐像更是經由能工巧匠之手雕琢,栩栩如生,宛若真人一般。

費睞做為費宏之弟,如今的費氏一族的族長,生祠即已建成,自然是要帶領費氏一族的族人前來焚香祭拜。

費氏一族上千族人一起出動,在鉛山縣所造成的動靜可是一點都不小,許多鉛山縣百姓在得知費氏一族所修建的生祠今日開啟,不禁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看熱鬧。

畢竟偌大的一個鉛山縣,誰不知道鉛山縣費氏一族即將走出一位閣老,正常來說,一個地方出了一名高官,往往會給地方帶來極大的益處。

只可惜這點卻未必適用於鉛山縣,數十年前,鉛山縣並沒有什麼知名的大家族,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相互競爭,相互制約,在一縣之地倒也沒有形成什麼壟斷,老百姓的日子倒也過的不算太差。

可是自從費家出了一個費宏,費家在鉛山縣的影響力以及勢力隨著費宏的在朝廷之中官位的升遷也是越來越強。

漸漸的,許多昔日還能夠與費氏一族相爭的家族一個個的不是被逼著遠離鉛山縣,要麼就是被費氏一族所覆滅,數十年下來,整個鉛山縣再也尋不出能夠同鉛山費氏相爭的家族。

這種情況下,鉛山縣百姓的日子卻是一下變得窮苦起來,因為費氏一族的崛起,費氏一族開始瘋狂的兼併土地,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但凡是被費氏一族所瞧上的土地,不管使用何等的手段,費氏一族都要將之弄到手。

可以想象,大量的百姓失去了田地,只能淪為費氏一族的佃戶,每年辛辛苦苦幹上一年,能夠落到自己手中的,竟然只有那麼兩三成,也就是勉強能夠餬口度日,相比以往,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除此之外,百姓所吃的鹽、所喝的茶,所穿的衣衫布料,皆是由鉛山費氏的商鋪所售,價格往往比其他地方要高出足足一成來。

可以說自從鉛山縣費氏一族崛起,整個鉛山縣百姓的日子卻是變得越發的難過起來。

許多百姓對於鉛山費氏一族那是真的敢怒不敢言。

如今眼看著那一座堪稱莊嚴肅穆的生祠,許多人心中甚至默默的詛咒著。

在費睞的帶領之下,鉛山費氏一眾核心族人緩緩的走進了生祠之中。

生祠建的極為寬敞,大殿之中便是容納數十人也足夠了。

走進生祠之中就可以看到,正中的便是費宏的坐像,這坐像栩栩如生,在邊上則是記錄著費宏的生平,當然費宏並沒有身死,所以其生平自然也就不完整,只是記錄到今年費宏被封為文淵閣大學士。

費睞看著兄長費宏的坐像,想著數十年之間,靠著兄長費宏,他們費氏一族已經成為鉛山縣最大的家族,如果說自己兄長有朝一日能夠進入內閣,成為一位閣臣的話,那麼他們鉛山費氏未嘗不能走出鉛山縣,將家族的勢力擴張至整個廣信府。

到時候他們鉛山費氏的勢力必然會暴漲。

一想到未來他們鉛山費氏所擁有的店鋪將遍佈整個廣信府,所擁有的土地將會成倍的增長,費睞就感覺渾身發燙。

那種將家族發展壯大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尤其是又費宏在朝中坐鎮,地方上的官府對於他們鉛山費氏的許多事情根本就不敢管。

兼併土地什麼的,便是有人告到官府那裡,也是無用,甚至可以說就算是鉛山費氏的族人殺了人,官府那裡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鉛山費氏能夠擺平,那就是民不舉官不究。

費睞感覺自己做為鉛山費氏的族長,帶領著鉛山費氏走到今天這一地步,必然會被銘記於族譜之上,在族譜之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會兒一名禮官鄭重的道:“吉時已到,拜!”

費睞等人開始向著費宏的坐像祭拜,一些費氏族人直接就在心中默默祈禱費宏能夠保佑他們費氏一族越來越強,越來越富有。

與此同時鉛山縣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