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早已經關閉,城門處守城計程車卒正打著哈欠努力的撐著,甚至有些人直接斜靠在城牆上已經是憨憨入睡了。

就在這個時候,城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戰馬哀鳴的聲音,隨即就聽得噗通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李桓狠狠的抽打著身下的戰馬,遠遠的看著遙遙在望的京師,滿是風塵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輕鬆之色。

忽然之間,身下戰馬發出一聲哀鳴,竟然直接栽倒於地,李桓卻是沒有絲毫意外,這一路上他同王陽明幾人日夜兼程,餓了就在馬上吃,困了就在馬上睡,除了換馬的時候人沾了地,其餘時間全都在馬上。

靠著這般的速度,從福建到京城,竟然只花費了不到四天的時間,考慮到這個時代的道路交通情況,這速度絕對是非常的嚇人了。

順著衝擊力,李桓身形一躍而起,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身後很快便有馬蹄聲傳來,正是王陽明、嶽不群、孟輝、杜廣、曹雨、陳耀幾人。

當幾人勒住身下的戰馬停下來的時候,忽然身下的戰馬一個個的口吐白沫,轟然倒地,卻是連夜賓士數百里,已經徹底榨乾了一切。

先前還憑藉著本能奔跑,這一停歇下來,自然是堅持不住了。

沒有什麼心情去疼惜這些戰馬,李桓的目光則是落在了京師城牆之上。

城牆下鬧出這般的動靜,自然是引得守城計程車卒緊張不已。

李桓看著那緊閉的城門,眉頭微微一皺,聽著城牆之上的呼喝與質問之聲,李桓衝著陳耀、孟輝、杜廣三人道:“你們將這些戰馬的屍體處理乾淨了,莫要洩了我們的行蹤。”

陳耀三人聽了連忙應了下來。

李桓此舉自然是不想暴露他已經自福建趕回來的事情,雖然說即便不去處理這些戰馬的屍體,白日裡那些守城計程車卒發現了也未必會聯想到他身上來,可是到底是一個隱患不是。

從天子遇刺到他接到訊息,然後又一路趕回來,這已經過去了足足有七八天的時間,這段時間,京城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情形,這都需要李桓去考慮。

如果說天子無恙的話,自然萬事大吉。

可是如果天子真的情況不妙,那麼便意味著這會兒京師就是一處龍潭虎穴,一個不小心闖進去,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哪怕是李桓藝高人膽大,卻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同樣一身風塵僕僕模樣的王陽明目光自那高高的城牆之上收回,然後看向李桓道:“李大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李桓緩緩道:“自然是入城!”

正常的途徑想要在深夜經由城門處入城顯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李桓也沒打算經由城門處入城。

很快幾人便尋了一處偏僻的所在,凝神傾聽一番,李桓便已經確定這一段城牆之上巡夜計程車卒可以說全都睡著了,當即身形一縱,身形便已經到了半空,隨即腳尖在城牆之上點了那麼一下,藉著這一股力道,身形輕飄飄的便上了城牆。

目光一掃,果然如李桓所料,幾名巡城計程車卒這會兒正各自抱著手中的兵器靠在城牆處,已是入了夢鄉。

幾個起落,李桓便已經點了附近幾名士卒的昏睡穴,除非是被人喚醒,否則的話,這一覺至少要睡到大天亮。

王陽明、嶽不群、曹雨幾人在李桓的招呼下同樣也上了城牆,就這麼悄然的潛入城中。

錦衣衛千戶陳克在京師之中有一處宅院,宅院只有兩進的大小,相比許多官員動輒佔地一兩畝大小的府邸,自然是非常的不起眼。

這一日陳克正在睡夢之中,突然之間心神示警,猛然之間翻身而起,幾乎是本能一般翻手向著面前之人拍了過去。

只是下一刻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同時拍出去的那一掌也被對方給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是我!”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雖然說房間之中昏暗一片,但是陳克已經聽出這是李桓的聲音,原本繃緊的身體也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強忍著內心的驚駭,陳克低聲道:“大人,您怎麼才回來!”

聽陳克這麼一說,李桓心中不由一緊,要知道他在接到陳克的密信之後,幾乎是第一時間便趕了回來,路上更是不敢有一絲耽擱。

現在陳克這麼說,難道自己回來的遲了不成。

陳克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將燭火點燃,藉著火光,這才算是看清楚了李桓。

一看之下,陳克不由愣了一下,要不是確定來人就是李桓的話,他差點就認不出來。

實在是李桓這會兒一身的風塵,頭髮凌亂,風沙掩面,就連身上的衣衫也都滿是塵埃,一看就知道李桓這一路到底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