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東廠與錦衣衛的一把手齊齊趕來,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馬永成笑了笑道:“還是讓石大人說吧。”

石文義衝著馬永成點了點頭,然後向著朱厚照道:“回陛下,錦衣衛的人發現都察院、六科給事中官員正在到處串聯,他們要求見陛下,懇請陛下嚴懲李桓李大人。”

說著石文義偷偷的觀察著朱厚照的神色反應。

朱厚照聞言嘴角微微一翹,冷哼一聲道:“他們這是想要故技重施,意圖逼宮啊,只可惜朕不吃他們這一套!”

一旁的劉瑾聞言則是笑道:“陛下,這些言官可都厲害著呢,老奴幾次推行新政都被他們聯合朝中百官瘋狂彈劾,以至於難以實施。”

言官的瘋狂劉瑾那是感受最深,甚至在朝會之上,都有言官敢指著他這位司禮監總管破口大罵。

哪怕是劉瑾事後想方設法的弄死對方,可是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就算是被罵個狗血淋頭,他劉瑾也只能忍著。

劉瑾一黨的許多政策一出,首先跳出來反對的就是這些言官,因為這些言官而不得施行的政策不知有多少。

可以說言官就是文官集團的一柄鋒利的長劍,在對抗宦官集團,針對天子,限制皇權上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朱厚照身為天子,自然清楚言官對於一個王朝的重要性,沒有這些頭鐵的言官監察朝堂內外,這些文武官員那還不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一般肆意妄為啊。

所以說哪怕是歷朝歷代的天子都對言官不喜,卻也沒人敢不設定言官,甚至給予對方足夠的監察權乃至言論自由,為的就是讓百官有所畏懼。

本來置設言官是為了監督、約束百官的,只是隨著言官的影響力越來越強,就連天子都要受言官監察約束,稍有不對便會招來言官的瘋狂勸諫。

做為一個受到良好的皇家教育的天子,朱厚照自然不會因噎廢食,言官彈劾就讓他們彈劾,勸諫就讓他們勸諫,大不了自己就當聽不到,看不到,躲在這豹房之中,自成一統。

看了劉瑾一眼,朱厚照輕笑道:“劉大伴這幾年彈劾你的奏章怕是幾間屋子都裝不下,聽說你在朝堂之上被這些人給罵慘了。”

劉瑾尷尬一笑道:“那是老奴心胸開闊,不同他們一般見識。”

朱厚照微微一笑道:“他們來就讓他們來,朕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劉瑾笑道:“可是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怕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到時候陛下只怕是……”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道:“那就看看他們到底能怎麼樣。”

黑壓壓的一片,都察院、六科給事中加起來大大小小官員足有上百人之多,此刻正奔著豹房而來。

不少人見狀看一愣一愣,上次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那還是幾年前,當時那是為了彈劾李桓,百官叩宮,就是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很快,眾人便得到了訊息,這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依然還是因為李桓。

只是當眾人得知李桓在福建殺人殺的人頭滾滾的時候,也是一個個的傻眼了,這位在京城殺人殺了那麼多,本以為安生了兩年,變了性呢,誰曾想這一離京,竟然直接將天都給捅破了。

許多人頓時吃瓜之魂熊熊燃燒,遠遠的跟著六科、都察院等官員來到了豹房之前。

豹房前的小內侍差點哭出來,他們實在是太難了,這麼多的官員看上去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難道他們也要被打死不成?

好在錦衣衛、東廠番子守在豹房周圍,將大門給護住。

為首的正是左右都御史,宋靖、喬平以及六科給事中,陳炎、司徒空等。

一名錦衣衛小旗官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不禁面色有些慘白,上前喝道:“爾等意欲何為,此乃天子聖駕之所,敢上前者……”

宋靖一手握著柺杖,當即喝道:“好大的狗膽,看清楚老夫是誰,我乃左都御史宋靖是也,你敢攔我?”

錦衣衛小旗官氣勢一下被壓了下去,他不過是一個小小旗官而已,可是對方那可是九卿之一,朝廷重臣,便是面見天子,也敢當面唾罵的主。

宋靖見那小旗官的氣勢被壓了下去,冷喝一聲道:“閃開,我等要在此求見陛下,懇請陛下旨緝拿李桓,嚴懲不待,若是不然,我等便長跪不起!”

說著宋靖等官員齊齊跪倒在那裡,一個個面容冷肅。

“好!”

遠處瞧熱鬧的人群當中有人見到這般熱血的情景不禁忍不住大聲叫好。

其餘人見狀也是跟著叫好不已。

怎麼看這些官員都是仗義執言,為民請命的好官啊,不是好官的話,又怎麼敢在這裡逼迫天子,嚴懲天子身邊的奸佞小人呢。

四周看熱鬧的人群的叫好聲給了這些官員以無盡的底氣,讓他們越發的堅定心中想法。

他們這是為民請命,看看這些百姓對他們是何等的支援,這不是為民請命又是什麼。

料想未來史書之上必然會對他們今日之舉,大書特書,而他們也將在史書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