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自他記事起便跟在師傅、師孃身邊,師傅師孃待他猶如親生兒子一般疼愛,可以說從來就沒有打過他一巴掌。

只是這次,雖不是嶽不群教訓他最狠的一次,但是卻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捱了嶽不群的巴掌。

扇出那一巴掌的嶽不群看著嘴角鮮血流淌,面頰登時紅腫起來,一臉茫然與委屈之色的令狐沖,嶽不群滿腔的怒火皆是化作一聲長嘆。

“衝兒,你可是錦衣衛代表了什麼,那是代表了朝廷,你殺了錦衣衛的人,等同於造反,你可知道嗎?”

嶽不群一臉疼惜的看著令狐沖道。

令狐沖愣了一下道:“別人都說錦衣衛是朝廷鷹犬,全都是禍國殃民之輩,人人皆可殺之,弟子殺了……”

嶽不群聞言不禁冷著一張臉盯著令狐沖道:“你聽誰這麼說的?”

令狐沖猶豫道:“弟子在酒肆裡結交的一些朋友,他們都是那麼說的!”

嶽不群指著令狐沖,氣急道:“你這孽障,這就是你的酒肉朋友,能和你說這些的,能有什麼好東西,你平日裡下山便結交這樣一群狐朋狗友嗎?”

令狐沖聞言不禁道:“師傅,他們都是性情中人,講義氣,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都是弟子的朋友……”

嶽不群冷哼一聲道:“以後不許再同你那些狐朋狗友交往,若是讓我發現了,你就給我滾去思過崖面壁思過。”

不過很快嶽不群便回神過來,盯著令狐沖詢問當下最要緊的事情:“你這孽障,你真殺了錦衣衛的人?屍體是如何處理的,可曾被人發現?”

令狐沖此時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將他如何救了人,又如何殺了錦衣衛,並且將錦衣衛的屍體藏在酒缸之中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看著面色鐵青的嶽不群道:“師傅,弟子確定沒有人發現弟子殺了那兩名錦衣衛的,師傅不用擔心,再說了,不就是兩個錦衣衛嗎……”

說著說著令狐沖感覺嶽不群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臉上的劇痛傳來,讓他登時閉上了嘴巴。

氣的恨不得再狠狠的給令狐沖一巴掌的嶽不群看到令狐沖縮了縮脖子,掄起的手不禁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道:“孽障,你給為師記住了,你要是還想我華山派能夠安安生生的,就給我好好的收斂性子,不許再結交匪類,更不要信那些人的話,同時記住一點,距離官府中人遠一些,絕不許無故招惹官府中人。”

令狐沖無比委屈的點了點頭道:“弟子記下了。”

看了令狐沖一眼,嶽不群努力的控制著內心的情緒道:“衝兒,你要記住,我們江湖中人最忌諱的便是同官府中人打交道,尤其是像東廠、錦衣衛這些,這些朝廷勢力最是難纏,也最是不可招惹,一個不小心便是宗門覆滅之禍。”

輕輕一嘆道:“給我說說,那錢禮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們方才又去了什麼地方,還有你這傷又是從哪來的?”

令狐沖直接便將自己送錢禮回府,然後發現錢府被錦衣衛給包圍,自己悄悄潛入潛伏檢視,結果不小心被李桓以茶盞所傷的經過給嶽不群講了一遍。

嶽不群聽著令狐沖的講述,面色變得非常難看,有幾次差點忍不住想要狠狠的一腳將令狐沖給踹出去。

最後嶽不群盯著令狐沖道:“你說那錢禮本不想牽連我們華山派,然後是你強帶人家來的?”

令狐沖點頭道:“弟子只是覺得救人救到底,所以……”

“蠢貨,我嶽不群怎麼就教出你這麼一個蠢貨出來!”

嘭的一聲,令狐沖飛了出去,整個人直接撞在了桌子上,只將那桌子給撞碎一地。

狠狠的一腳將令狐沖給踹飛出去,嶽不群仍自不解氣的衝著令狐沖道:“被人幾句好話便捧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令狐沖少俠,你可真是好生厲害啊,你怎麼不去幫人家殺了欽差大臣,幫人家殺官造反啊。”

嶽不群是什麼人,錢禮的那點小伎倆的確是能夠忽悠令狐沖,但是想要騙過嶽不群卻是太難了。

雖然說令狐沖講述的不是太詳細,可是嶽不群卻也能夠從令狐沖的講述當中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錢禮擺明了是在利用令狐沖,可憐自己這大弟子,還傻乎乎的以為人家真的是不想牽連他們華山派。

深吸一口氣的嶽不群看著令狐沖道:“混賬東西,被人騙的團團轉都不知道,你真當那錢禮是什麼好東西嗎?”

令狐沖明顯很是不服氣,嶽不群倒也沒有再生氣,而是冷笑道:“他要是真的是個好人的話,他也未必會被錦衣衛追殺,就算是錦衣衛冤枉他,那麼你救他便已經是對他有莫大的恩情了,他明知道我們和有所牽連會給我們華山派帶來什麼危害,還偏偏不著痕跡的騙你去送他回府,更是隨你一起回來,這根本就是恩將仇報。”

令狐沖搖頭道:“師傅,您誤會了,是弟子強行帶他來的……”

瞪了令狐沖一眼,嶽不群此時也沒什麼心思去給令狐沖解釋太多,衝著令狐沖道:“滾過來!”

令狐沖連忙走到嶽不群面前,嶽不群目光落在令狐沖那肩膀之上,看著那腫脹的極高的肩膀,神色肅穆道:“你確定這是對方以茶盞將你擊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