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向著一旁的陳克道:“謝閣老這府邸獨佔一處巷子,寬敞而又不失雅緻,還真不錯呀!”

陳克笑道:“這宅子乃是是當年孝宗皇帝所賜,大人且看那府門牌匾,據說是陛下親筆手書,這等殊榮,可是沒有幾人能夠享有啊。”

李桓聞言笑道:“是啊,幾朝老臣,在先皇時期更是享盡優容,位極人臣,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說著李桓目光卻是落在一處,嘴角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以馬鞭指著遠處停放的一排排的轎子、馬車衝著陳克道:“子明,你且看。”

陳克聞言順著李桓馬鞭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忍不住笑道:“看來真如大人所料的那般,好多人此刻正在謝府當中等著謝遷回府呢!”

李桓哈哈笑道:“是啊,咱們可不能讓他們失望了才是。”

陳克、馬鳴忍不住大笑起來。

守門的僕從中的小頭目名喚謝平,這會兒謝平看著轎子在門前停了下來,連忙吩咐其餘幾人將府門開啟,並且走上前去,準備為謝遷撩起轎子的布簾。

耳邊傳來李桓、陳克、馬鳴幾人肆無忌憚的笑聲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對方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不過他一個下人,隨背靠謝府,卻也不敢在沒有主人指使的情況下說什麼,只是瞪了李桓幾人一眼。

沒在理會李桓幾人,謝平的注意力放在了落地的轎子上,只是不知為什麼,謝平發現那幾名轎伕一個個的卻是哭喪著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死了爹孃似得。

不過謝平倒也沒有想那麼多,剛伸出手去,結果就感覺手腕被人給狠狠的敲了一下,謝平幾乎是本能的破口大罵。

雖然說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僕從,可是他好歹也是謝家的僕從啊,平日裡,就算是那些官老爺們也對他客客氣氣的。

“你他娘……”

可是謝平罵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謝平整個人被扇飛了出去,牙齒夾雜著鮮血灑了一地。

動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馬鳴,要知道方才謝平瞪了他們一眼,李桓、陳克他們不會同一個僕從一般見識,可是並不代表馬鳴就不放在心上啊。

眼見謝平伸手,馬鳴直接給了謝平一刀鞘。

其他幾名守門的僕從看到這情形,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向著馬鳴衝了上來,口中罵罵咧咧的同時,竟然想要動手,只可惜這些人還沒有衝到近前便被幾名錦衣衛掄起繡春刀一統亂砸,只砸的幾人哭爹喊娘求饒不已。

幾名轎伕看著這一幕卻是縮了縮脖子,根本就不敢多說一句,這要是換做以前,這些錦衣衛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謝府門前如此毆打謝府的僕從啊。

然而他們家老爺前腳被罷官,這才多久,這些錦衣衛便不將他們放在眼中了。

尤其是看到此刻正一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的李桓,幾名轎伕可是知道李桓身份的,努力的縮著身子,生怕對方會注意到自己。

謝平幾人的哀嚎聲倒也不是沒有一點效果,至少驚動了謝府中人。

謝府的管家謝明聽著外面哭喊哀嚎不禁面色難看的帶人走了出來,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敢在他們謝府門前鬧事,難道不知道這裡是當朝閣老的府宅嗎?

要知道府中今日可是來了許多的官員的,這麼一鬧要是驚動了那些官員,豈不是失了他們謝府的顏面,讓人平白看了笑話去。

謝明做為謝府的大管家,還是頗有幾分沉穩的,走出大門正好看到收刀而立的幾名錦衣衛。

當看到為首的一人乃是一名錦衣衛百戶的時候,謝明皺著眉頭上前,衝著馬鳴便道:“不知閣下為何在我謝府門前行兇傷人,哪怕尊駕是錦衣衛百戶,今日也要給我謝家一個交代,否則的話,便是將官司打到錦衣衛衙門,打到陛下御前……”

轎伕謝大見狀不禁額頭之上滲出冷汗,悄悄的伸手扯了扯謝明的衣角,似乎是想要阻止謝明。

顯然謝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駐馬而立的李桓、陳克。

馬鳴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謝明,卻是不想他那態度讓謝明大為光火,直接變臉道:“閣下莫不是以為我謝府好欺,豈不知我家老爺一封手書遞於你們指揮使石文義大人,當天便能扒了你這一身官服。”

馬鳴聞言更是不屑。

謝大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猛地一拉,直接將謝明拉了個趔趄,謝明這才注意到謝大一臉慌亂之色衝著自己連連搖頭。

猛地一巴掌扇在謝大臉上,謝明怒罵道:“混賬東西,還有沒有規矩。”

謝平爬過來抱著謝明的腿一邊哭一邊叫道:“大管家,您要為小的們做主啊!”

謝明看了謝平幾人悽慘的模樣,看向馬鳴等人的目光越發的不善起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見被他扇了一巴掌的謝大一把抱住謝明叫道:“管家不可啊,老爺他……老爺他被罷官了!”

“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