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查了,包括他的通話記錄,所有發出和接收的資訊,企鵝伺服器那邊還將他近一年的資訊和轉入賬記錄全部提供給了我們,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蔣小亮道。

王錚摩挲著下巴,道:“談了這麼多次話,丁顏給我的感覺要不就不是他做的,要不他就是一名城府極深、幹了不止一次的老手。不過,我更偏向於前者。可能那兇手故意將畫放回他的工作室,企圖栽贓嫁禍,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也有可能。”蔣小亮點頭。

王錚又問:“孫老師到了沒,他有沒有把握畫出那監控中男子的‘模擬畫像’?”

蔣小亮搖頭:“中午孫老師就來了,他嘗試了一下,但後來說畫不出來,主要是監控中這嫌疑人的棒球帽將臉遮住了三分之二,只有下嘴唇和下巴露出來,而且畫面還不太清楚。”

頓了頓,蔣小亮道:“孫老師是我們市畫‘模擬畫像’的第一人,他都畫不出來的話,就沒有人能夠辦到了。”

王錚忽然一愣,說道:“對了,這丁顏不就是畫畫的嗎?美院科班出身,他正好又是案件的當事人,把那監控錄影擷取的嫌疑人畫面給他看,說不定他曾見過這人,能夠根據這些特徵畫出那嫌疑人的‘模擬畫像’也不一定。”

“直接給他看嗎?”蔣小亮有些猶豫,“萬一這人就是他本人呢?畢竟只看下巴的話,也分辨不出來。”

他的猶豫也不是沒有道理,最開始他們懷疑丁顏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才沒想過把監控畫面給他看。

王錚此刻的語氣不容反駁:“給他看,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如果他認識兇手的話就可以直接指認,而且正好我們也能觀察一下他看到這監控畫面後是什麼反應。”

……

審訊室內一片死寂。

丁顏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腦海裡仍舊是那染血的畫作“藍色的海平面”的畫面,久久揮之不去。

直到現在,李珊依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警方已經出動了大量警力在東拱門出城那一片區域進行了地毯式搜尋,不過那個地方出城後連線著一片山區,地勢險峻,給搜尋增加了很大難度。

丁顏不知道李珊到底遭遇了什麼,不過他很清楚,這準女大學生是家裡的獨女,性格很好,知書達禮,內心世界豐富,對於繪畫有著自己的獨特理解和認識,所欠缺的只是大量實踐而已。

李珊的父母不知道已經焦急成什麼模樣了,丁顏將腦袋埋在雙手間,胡思亂想著。

不多時,忽然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水滴。

丁顏此時依舊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雖然審訊室中只有桌上的一盞檯燈亮著,光線較為昏暗,但距離近的地方還是能夠清楚看見。

順著水滴聲傳來的方向,他的目光下移,看向自己身後不遠處。

眼角餘光很快捕捉到了那滴答聲的位置,差不多在自己左後方一米後,一雙沒有穿鞋子的瘦弱雙腳站在那裡,腳背沾染了血汙,其中一隻小腳趾折斷,角度詭異。

滴答——滴答——

一顆顆鮮血,從這人的身上滴下來,在她的腳邊綻出一朵朵血花。

丁顏整個人猛地一抖,身體瞬間僵住,他想要扭頭去看,但發現自己因為極度的恐懼根本無法動彈,連動動手指都不能。

眼角余光中的那雙腳太熟悉了,正是自己昨晚看到的那隱藏於衣櫃中、後來在工作室裡阻住自己去路的女鬼。

丁顏說什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在這裡出現了,而且自己沒記錯的話,現在還是白天!

就在此時,他的眼瞳一縮,就見身後這雙腳對著自己走來,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彷彿她的膝蓋已經往外側彎曲,走路很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