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與梁冉月交流一番,若是可以他並不打算按照約定的那樣,放走這位梁家大小姐。

只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梁冉月早在他對府內人動手的時候,就厚著臉皮收拾好了東西,擠進了桑瓔的院子。

這麼一來,哪怕宮承嗣並不清楚這兩人間的關係,卻也不敢隨意去找人了。

……

幽暗的地牢不像內城那般溫暖,這是修建在寒冰裡的冰窖,更是宮家的賜給犯人的懲罰。

宮承珏曾經也將一些冒犯過他的人關進此地,但那時的他裹著厚厚的裘衣,根本不清楚這裡的寒冷。

如今親自來這走一遭,才讓宮承珏知曉了這裡的可怕。

四周杳無人聲,好像他就這樣被封在了冰雪裡。

眼睛的灼痛讓他煩躁不安,四周的寒冷也讓他逐漸失去了理智。

於是,當一陣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宮承珏已經想不起別的,只以為是自己的大哥來了。

他連忙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哪怕眼中只剩一片黑暗:“大哥,我錯了大哥。我不該同你爭,我真的錯了。大哥放我離開吧,我往後必定事事都聽大哥的,這雙慧目也任憑大哥使喚!”

宮承珏實在顧不得其他了,他覺得自己若是繼續留在這裡,他遲早會被逼瘋的!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慧目?任憑我使喚?”

“呵!”

那一聲輕笑,落在宮承珏耳朵裡,讓他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惶恐。

“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宮承珏忽然緊張了起來,“是大哥派你來的,他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的聲音不小,但江灼雪卻從中聽出了膽怯。

大約是主人就在身邊的緣故,那雙眼睛不住地想往江灼雪這裡奔來。

那股原本就令宮承珏難以忍受的灼痛,轉瞬就變成了撕裂一樣的劇痛,讓他幾度承受不住。

痛呼聲不斷傳來,讓江灼雪聽得越發身心愉悅。

他還記得宮承珏的祖輩,也就是當年奪走他那雙眼睛的人。當年,他也是這樣痛苦地哀求對方放過自己,他的龍角已經沒了,他不想再失去眼睛。

但那人沒有理會,只是貪婪地看著他,並奪走了他最後的光明。

這麼想著,江灼雪抬起了手,緩緩落在了宮承珏的眼睛上。

而宮承珏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一般,臉上慢慢浮現出驚恐之色:“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的眼睛做什麼?!你不是我大哥的人,你是誰?你是誰?!”

“那不是你的眼睛。”宮承珏聽見這人輕嘆道,“那是,我的眼睛。”

一陣白芒過後,宮承珏只覺得雙眸好似在被火燒一樣,疼痛無比。

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想江灼雪剛剛的話了,痛苦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而江灼雪只是靜靜地聽著面前之人的慘叫——當初的宮家祖輩拿走了他的光明,萬年後,他將光明奪了回來,還將把整個宮家,一起推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