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個動亂的國度,賺取那看高額的薪水,也許在這個年代,仍能帶給李建南們許多的遐想,並不是這些人都有好逸惡勞之類的惡習,是因為他們希望,能復刻改革開放之初,那些成功者的身影。

他們也許是因為要創造自己被需要的價值,也許是要是證明自己的才能,也許是尋找致富的機會,可以說,初始的驅動都是正面的、向上的。但石樸坐在黃村這邊相對來講,樸素而實惠的茶樓,看著李建南和後者那位遊戲裡認識的朋友,苦笑向他們說道:“南哥,你們說的,我都明白,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他的話,一下子就把李建南和他的朋友吸引住了。

石樸當然知道怎麼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否則的話,他的事業,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規模。他遞給李建南他們煙,這個茶樓大約遠離市中心,禁菸的規則,在這裡相對來說,執行得比較寬鬆。

“南哥,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件事,這世界上,它只有一箇中國啊。”石樸無奈地向他們這麼問道。李建南和他的朋友,一時沒明白過來,以為石樸是在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石樸一眼就看穿他們的心思了。

“晚上十一二點,那怕半夜三更,單身女孩子走在街上,一點事沒有,因為是在廣州。”

石樸不得不更直接一點給他們舉例:“如果你常去國外,就會發現,這不是世界上每一個城市都這樣,這是我們的特權。”

所以,李建南他們考慮的,什麼綁匪如果找不到勒索的物件,又不可能白吃白喝供著他們,電後只能把他們放了,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南哥,人體器官也很值錢的。”石樸看著李建南和他朋友驚訝得合不上嘴的表情,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南哥,已經不再是當年,在他眼裡,見多識廣,無所不能的南哥了。儘管南哥仍然勤勞,仍然努力。

李建南的朋友甚至失聲道:“你是說,他們直接就把我們割腎了?然後跟電影、裡一樣,拿去黑市賣?那不能吧?又不是拍電影,那犯法的啊!”

而邊上的李建南,挾起一個蝦蛟,拼命點頭:“對,不敢的吧?那和綁人不一樣吼,那樣很大罪的啊!我們研究過的,綁了人,他要打我們,虐待我們的話,一樣很大罪的,應該不敢的吼!”

石樸長嘆了一聲:“中國的法律,管不到那裡去啊兩位老哥哥!那裡是外國,外國啊!”

李建南和他的朋友對望了一眼,臉上浮出來明顯的恐懼和後怕。

有一些事,一旦揭破了窗簾紙,真的會有如夢方醒的驚愕。

“我、我他媽的,我是得有多蠢?”李建南氣得扇了自己一巴掌,直接都把臉抽紅了。

而到了這時,他才醒覺過來,自己之前的想法,多麼的可笑和不靠譜。‘

“咱們之前咋就沒想到呢?”李建南的朋友,很落寂地起身,連扔在桌上的煙也沒拿,失魂落魄向茶樓外走出去,石樸喊他,他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他媽是個傻逼,回家給老婆好好認慫去,該跪搓衣板我也認了。”

這位要回家跟老婆認錯的兄弟,石樸不熟,今天第一次見,他是沒有責任去管的。

但李建南,他不可能不管。

他幫李建南點著了煙,而發現後者拿著智慧手機的手,一直在哆嗦。

石樸看了一下李建南的手機螢幕,上面是搜尋出來,xsbn接壤那個混亂的國度,更多的訊息報道,有把人當成血奴養的,有砍手砍腳的,有被騙去賭錢之後,弄得家破人亡的。不一而足。

怎麼可能不怕?李建南越看,越是嚇到不行。

“嫂子,南哥清醒過來了。”石樸看著,給李家嫂子打了個電話。

匆匆趕過來的嫂子,看著李建南,其實她並沒有石樸或林靜雯想象中的憤慨或不平。

她望著李建南的眼神裡,只有慶幸。

看著親人大病初癒的那種慶幸,看著他在車禍中躲過一劫的慶幸。

“撞了邪啊,還好,有好兄弟們幫你。”她拉著他的手,低聲這麼訴說著。

本來很尷尬並且很後怕的李建南,被媳婦捏著手,他漸漸地平息下來,至少嘴唇不再哆嗦了:“老婆……”

“南哥,不要抽這麼多煙了。”她輕聲這麼勸著。

李建南點了點頭,平時是怎麼勸他,也放不下的煙,這回很快就熄掉了。

很平淡,也很平靜,並沒有突起突落的大悲大喜。

也沒什麼誓言式的話語或是尋死尋活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