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長卿的地位看起來,就象是小孩向二傻吐口水的行為。

但這一次不一樣。

“我甚至不能說,杜總對我有任何的惡意。”

電話開著擴音,面前的菸灰缸都是菸頭,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石樸,無力地這麼說道:

“杜總要求退股。”

當然杜長卿退出跟石樸的生意,世貿大廈這邊的寫字樓,就不可能再以幾乎白送的租價續約。包括督導三人組,如果石樸仍然需要他們,那麼每人至少年薪百萬起步的報酬,是絕對少不了的,這筆錢,本來就是跟寫字樓一樣,都是杜長卿那邊在支付。

擴音的電話機裡,傳來林靜雯擔憂的聲音:“找劉書萱吃個飯?”

“不,你知道,這不合適。”石樸苦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如果找劉書萱出面,有極大的機率,能讓杜長卿不退股,一切就算不能回到幾天前,欣欣向榮的狀態,至少不至於傷筋動骨。

但他不想這麼做。

並非是他好強愛面子之類的原因。

因為恰好有一單生意出了問題:國外的企業,訂了一批石材。

在八十多歲的外國企業家,到石樸家鄉考察了幾次之後,下了訂單。

第一批兩百萬美元的石材發過去,對方也痛快付款。

按照洽談的意向,對方還有一千萬美元左右的貨物需求,於是這邊開始續約,備貨。

然後似乎生意進入一個良好的軌道,完成了第二批兩百萬的貨,再次發貨。

而後面的八百萬貨物,也開始採購原材料,備貨裁剪等等,要不然,趕不上交貨時間。

誰也無法預知的問題就來了,那位八十多歲的老企業家,過世了。

而更讓石樸無語的是,這位老企業家的繼承人在比較著迷公鏈幣之類的投資,不準備繼續這家族生意。對方按照合同,全額支付了第二批兩百萬的貨款,然後連企業都變賣了,後續那八百萬的貨,壓根就不可能有人去接手。石材市場有它的特殊性,就是貨物大多都是定製的,不像瓷磚,基本不可能把原來給東家準備的貨,賣到西家去。

但能怪甲方嗎?明顯也是不可能的。

至於說為什麼不等合同簽了,訂金給了再備份?

那是外行人說的話,哪有絕對對等的合約?生意場上,肯定需要預判。

預判成功了,那位跟石樸彼此欣賞的老企業家沒去世的話,交貨時間和交貨速度上面,那石樸就能完成別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預判失敗,就得面臨現在的困局。

簡單的說,就是八百萬美元的貨,因為原材料開始裁剪,所以基本就是砸在手裡。

就算刨去利潤,單是成本,也足夠把石樸逼到絕境了。

“杜總就是在這個當口要撤資的。”石樸又點著了一根菸,其實他這麼頻繁地吸菸,已經根本分辨不出菸草的味道了,只是吸菸的習慣,讓他覺得好打熬一些。

那八百萬的貨,因為甲方沒有合同,只是簽了一個意向書,杜長卿這邊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這筆損失的。那麼,要應付他的撤資,就得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抽出來。

“杜總有權利撤資,當時我手寫的合約上,我有列明這一點的。”石樸叼著煙苦笑著。

甚至都無法去指責,杜長卿不計道義。

人家只是按照合約辦事,並且還按合約上的約定,提前二十天通知石樸。

“撐住,等我電話。”林靜雯對他這麼說道,然後就掛了電話。

她抬頭望著還沒離開的趙維:“我們能抽一筆錢出來,來應付石樸的退股撤資嗎?”

這可就不是一筆小錢。